令 天下 治 , 不 治 天 下 者也 。 故 尧 以不 治 治 之 , 非 治 之 而 治者 也 。 今 许 由方 明 既 治 , 则 无 所 治代 之 , 而 治 实 由尧 , 故 有 子 治 之 言 宜 忘 言 以 寻 其所 况 而 或者 遂 云 治之 而 治 者 尧 也 不治 而 尧 得 以治 者 , 许 由 也 。 斯 失之 远 矣 。 ”其 调 和 尧 、 许 之 旨 , 实是 视 周 孔 名 教 与 老 庄 自然 为 同一 。 《 世 说 新 语 , 文 学 》 刘 注又 引 《 向 秀 传 》 日 “ 秀 与播 康 、 吕安 为 友 , 趣 舍 不 同 。 后 秀 将 注《 庄 子 》 , 先 以 告康 、 安 。 ”亦 可 知 向 秀 之 所 持名 教 自 然 相 同之 说 并 不是 在 播 康 被 杀 之 后 , 而 是 在 格 康 被 杀 之前 。 又 劳格 《 晋 书 校 勘 记 》 卷 中 日 “ 案《 任 恺 传 》 ‘庚纯 、 张 华 、 温 禺 页 、 向 秀 、 和 娇 之 徒 , 皆 与恺 善 ” , 庚 张 等 俱是 晋 之 显 贵 , 从 此 亦 知 向 秀 之 仕 , 实 为 必 然 其 所 言 “ 巢许 捐 介 之 士 , 不 足 多 慕 ” , , 并 非 因 司 马 氏 杀稚 康而 改 变 其 初 衷 。 刘 伶 、 阮咸 之 放 纵 , 虽 源 于 其 主 张 自然 之 说 , 但 更 多地 是 纵 欲 享 乐 , 故 阮籍 之 子 阮浑 欲 学 其 “ 达 ” , 阮 籍 坚决 反 对 。 因 为 阮籍 知 道 自 己 之 “ 达 ”是 佯 狂 , 不 必 学 阮 咸 之 “ 达 ” , 无 非 是 借驴 追 脾 , 偕 猪 共 欢 , 可 谓 “纵 欲 ” , 不 应学 。 山 涛 、 王 戎 俱 是 晋 之 显 贵 。 山涛 与 司 马 昭 为 同 乡 , 又 与 司马 昭 之 妾为 中 表 亲 , 早 在 摇 康被 杀 前 就 为 司 马 氏奔 走效 力 。 王 戎 亦 是 商级 士 族 出身 。 山 、 王 二 人 之 好 老 庄 , 与 向 秀 一 样 , 并 非 不 与 司 马 氏合作 , 而 是 魏 末 特 殊政 治局 势下 全 身 避 祸 的 一 种 策 略 。 《 三 国 志 》 卷 二 七 《 王 耗 传 》 中 王 叔 告 诫 其 子 侄 日 “ 夫 人 为 子 之 道 , 莫 大 于 宝 身 全 行 , 以 显 父 母 。 夫 孝 敬 仁 义 , 百 行 之 首 , 行 之 而 立 , 身 之 本 也 。 孝 敬 则 宗 族 安 之 , 仁 义 则 乡 党 重 之 , 此 行 成 于 内 , 名 著 于 外 者 矣 。 欲 使 汝 曹 立 身行 己 , 遵 儒 者 之 教 , 履 道 家 之 言 , 故 以 玄 歌 冲 虚 为 名 , 欲 使 汝 曹 顾 名 思 义 , 不 敢 违 越 也 。 夫 能 屈 以 为 伸 , 让 以 为 得 , 弱 以为 强 , 鲜 不 遂 矣 。 夫 毁 誉 , 爱 恶 之 原 而 祸 福 之 机 也 , 是 以圣 人 懊 之 。 若 夫 山 林 之 士 , 夷 叔 之 伦 , 甘 长 饥 于 首 阳 , 安 赴 火 于 绵 山 , 虽 可 以 激 贪 励 俗 , 然 圣 人 不 可 为 , 吾 亦 不 顾也 。 ”王 叔乃 王戎 之 祖 父 , 王 耗 这 段 话 , 可 以 见魏 末 士 大 夫 之 心理 。 当 时 曹魏 势 力 与 司 马 氏 势力 互 有 消 长 , 名 士们 身 仕 乱 朝 , 欲 当官 而 行 , 则 性 命 可 优 欲 高 蹈 远 引 , 却 又 贪 恋 禄 位 , 不能 决 然 舍 去 。 所 以 , 一 些 名 士 开 始 “遵 擂 家之 教 , 履 道 家 之 言 ” , 调 和 周孔 名 教 和 老 庄 自然 , 居 官 位 而 不 事其事 , 以 为合于 老庄 清 静 玄 虚 之 道 而 在政 治 斗 争 中 , 虚 与 委 蛇 于 曹 党 、 司 马 党 之 间 , 以求全 身 避 祸 。 当司 马 氏胜 局 已 定 时 , 这 些 名 士 大 都 会 转向 司 马 氏 , 由于 这些 名 士 大 都 出身 士族 , 司 马 氏 自然 要 取 得他 们 的 支 持 , 容 忍 、 重 用 这 些 名 士 。 竹 林 七 贤 , 实 际上 就 是 这 类名 士的 代表 , 而 阮籍 , 毫 无 疑 问 , 是 这 类 名 士 的 楷模和 领 袖 。 尽管 阮籍 不 守 礼 法 , 但重 孝 仍是 阮 籍 的重 要 支 柱 , 也 自然 是 司马 昭 保 护 阮 籍的原 因之 一 。 《 三 国 志 》 二 一《王架 传 》 裴 注 引《 魏 氏 春 秋 》 云 “籍 旷 达 不 羁 , 不 拘 礼 俗 。 性 至 孝 , 居 丧 虽 不 率 常 检 , 而 毁 几 至 灭 性 。 ’ , 《 世 说新 语 · 任 诞 类 》 亦 日 “ 阮 籍 当葬 母 , 蒸 一 肥 豚 , 饮 酒 二 斗 , 然 后 临诀 , 直 言 ‘穷 矣 ’ 都 得 一 号 , 因 吐 血 , 废 顿 良久 。 ” “ 阮 籍 遭 母 丧 , 在 晋 文 王 坐 进 酒 肉 。 司 隶 何 曾 亦 在 坐 , 曰 ‘明公 方 以 孝 治天 下 , 而 阮 籍 以 重 丧 , 显 于 公 坐 饮 酒 食 肉 , 宜 流 之 海 外 , 以 正 风 教 。 ’ 文 王 曰 ‘用 宗 毁 顿 如 此 , 君 不 能 共 优 之 , 何 谓 且 有 疾 而 饮 酒 食 肉 , 固丧 礼 也 。 ’ ”再 如 《 德行 类 》 所 记 王 戎 事 与 阮 籍亦 大 致相 同 “ 王戎 , 和 娇 同 时 遭 大 丧 , 俱 以 孝 称 。 王 鸡 骨 支 床 , 和 哭 泣 备礼 。 武 帝 谓 刘 仲雄 曰 ‘卿 数 省 王 、和 不 闻和 哀 苦 过 礼 , 使人 优 之 ’ 仲 雄 日 ‘和 娇 虽 备 礼 , 神 气 不 损 王 戎 虽 不 备 礼 , 而 哀 毁 骨 立 。 臣 以和 娇 生 孝 , 王 戎 死 孝 。 陛下 不 应 优 娇 , 而 应优 戎 。 ’ ” 阮籍 、 王 戎 如此 , 既 有 重孝之 名 , 又 免 去 礼 法 约束 , 自然 会 得到 腐朽 的 士 族 的 推祟 。 阮 籍在 曹 党 与司 马 党 的 斗 争 中 , 始 终 站 在 司 马 党 一边 , 这 是 司 马 昭保 护 阮籍 的 根 本 原 因 。 阮籍 乃 阮 王 禹之 子 , 阮 氏 乃 陈 留望 族 , 《 世 说新 语 》 记 载 阮 氏二 十 徐 人 的 事 迹 , 诸 阮 世 祟 孺 学 , 阮 籍 虽 尚老 庄 , 不 能 不 受擂 学 影 响 。 阮籍 少 时 受 知 于 王犯 、 蒋 济 , 与 王 浑 相 普 。 王批 、 蒋 济 、 王 浑 俱 是 司 马 氏党 羽 。 后 阮籍 为 曹 爽 参军 , 因畏 惧 司 马 氏 势 力 , 自 昭 于 司 马 氏 。 曹 爽 执 政 , 阮籍见 曹 党 势 力 扩 张 , 故 沉 醉 六 十 日 以 拒 司 马 昭 之 求 婚 , 称 疾 还 乡 , 以避 曹 党 之锋 。 而 阮 籍之 “ 至 懊 ” , 口 不 减 否 人 物 , 正 是 王 叔所教 。 曹 爽 失 败 , 司 马 璐 立 即 召 其 为 从 事 中郎 , 正 是 要 借助 其高 名 及 诸 阮 的 辅 佐 。 阮 籍 鉴 于 世 事 混乱 , 禄仕而 已 , 但 并 未 反 对 过 司 马 氏 集 团 , 甚 至 有 时 还 为 司 马 氏之 篆 魏 前 后 奔 走 。 《 世 说新 语 · 文学 类 》 日 魏 朝封晋 文 王 为公 , 备 礼 九锡 , 文 王 固让 不 受 。 公 卿 将校 当诣 府教喻 。 司 空 郑冲驰 遣信 就 阮 籍求文 籍 时在衰孝 民家 , 宿醉 扶起 , 书 札 为之 , 无 所 点定 , 乃 写付 使 。 时人 以为神笔 。 刘 注 引顾 恺 之 《 晋 文章记 》 曰 阮 籍 《 劝进 》 , 落落有 宏 致 , 至 转 说 徐 而 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