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明白 ” , 是 出于 “ 义 ” ; 黄忠不射关羽 , 是有感于 关公之 “义 ” , 是 为了报恩 , 而全不 以保主守城为 念 。 在《 张翼德义释严颜》 中 , 这一 点表现得更 为突出 。 看严颜在 巴郡被擒以后 的描写 : 飞怒 目咬 牙 , 大 叱 严颜 曰 : “ 大 将到 此 为何 不 降 , 而 敢 拒 敌 乎? ”严 颜全 无惧 色 , 回 叱 飞 曰 : “汝 等无义 , 侵 我州 郡 。 但 有 断头 将 军 , 无 降将 军 ! ” 飞 大怒 , 喝 左 右靳来 。 严 颜喝 曰 : “ 贼 匹 夫! 砍 头便砍 , 何怒 色也 ? ” 张 飞 见 严颜 声 色雄 壮 , 面 不 改 色 。 飞忙 大 笑 下阶 , 喝 退 左右 , 亲解 其缚 , 取衣 与之 , 扶 在正 中 高坐 , 低头便拜 , 曰 : “ 适 来 言语 冒读威 容 , 甚幸 见 责 。 吾 素知 老将 军 乃世 之真丈 夫 。 ” 便 进 酒压 惊 , 以 土 宾礼 待 之 , 严 颜 感其 恩义 , 安 身无 措 。 这 又是 “演义 ” 。 只因张 飞重 严颜之为 人而礼敬之 , 严颜这位 “ 断头 将军 ” 因感 其恩 义 而 背主愿 降 。 在 “ 忠 ”与 “ 义 ” 之 间 , 视 “ 忠 ” 如草芥 , 重 “ 义 ” 如泰山 , 这一 切实际 上 正 是 “ 市井细 民 ” 的思想 感情的表现 。 一部《 三国演义》 可以说 , 处 处都是 “ 演义 ” , 且 不仅仅是歌颂 刘关张之 “ 义 ” , “ 义 ” 作为一 种 道德标准 , 它 乃是评价一切人物的一 把尺子 。 凡为人行事合于 “ 义 ”则褒扬之 , 悖于 “ 义 ”则贬 斥 之 。 吕布 不 义 , 讥之为 “三 姓家奴 ” 。 曹操不 义 , (曹操也有不 忠之 恶名 , 则 另当别论 )斥之 为 “ 乱 世奸雄 ” 。 通览全书 , 可以看出 , “义 ”乃 是 “ 市井细 民 ” 所崇 尚的最 高的道德准则 。 但 尚 “ 义 ” 之 外 , 他们还 尚 “ 勇 ” 、 尚 “智 ” 。 因其 尚 “ 勇 ” , 《 三 国演义 》 才出现 了一 大批勇冠三军的 “奇人 ” 。 拔 矢吠 睛 , 是夏侯停之勇 ; 裸衣 斗马超 , 是许褚之勇 ; 策马 刺颜 良 、延津诛文丑是关公之 勇 ; 长坂坡 救主是赵云之勇 。 这些勇士身上无不带有神奇色彩 。 他们尚 “ 智 ” , 于 是《 三 国演义 》 中便有了 一个 “智绝 ” 的诸葛亮 。 在诸葛亮身上 , 也寄托了知识分子的思想感情和 愿望 , 但这个诸葛亮 又 是被 “ 市井细 民 ”神化了的 。 他懂 “奇 门遁甲 ” , 善施 “锦 囊妙计 ” , 观魏延 脑后有反骨 , 即知其 日 后 必 反 。 这都是 “算命先生 ” 的把戏 。 他会 “ 祭东风 ” , “ 攘北斗 ” , 夜观星 象而预知成败 , 又 无异 于 “ 游方道士 ” 。 所以鲁迅 先生说 : 《 三国演 义》 “ 状诸葛之 多智而近 妖 ” ③ 。 有 人 以为这是 (三国 演义》 一 书 中的 “ 败笔 ” 。 也有 人说他会 “ 祭 风 ” 是 因为 他通 晓天文 , 能 “ 祭水 ”是 “合乎 自然规律 的现象 ” 。 这其实都是没有认识到该书为 “ 市井细 民 ” 写心这一本质特征 。 作为 “市井细民 ” , 无 论是小商贩 , 还是小手工业者 , 因其社会地位低下 , 身份微贱 , 便不 免 常常受欺受压 , 但 又无力 反抗 , 因此在幻想中便常常希望有一种超人的勇力和超人 的智慧 , 能够战胜困难和 敌人 。 这便 是他们 “ 尚智 ” 、 “ 尚勇 ” 皆带有神奇色彩的原因所在 。 有人说 , 《 三 国演义》 是一部褒美 “ 忠义 ” 的 书 。 如果说它宣 扬了 “ 义 ” , 那是事实 , 但说它 也 宣扬 了 “忠 ” , 恐怕就值得斟酌 了 。 事实上 , 《 三 国演义》 所宣 扬的是 “ 人 皆可 以为尧舜 ” , 亦 即 “ 人 皆可 以为帝王 ”的思想 。 在书中 , 不止一次 、不止 一人 说出了 “ 夭下者 , 非一人 之天下 , 乃天下 人 之天下也 ” 的见 解 。 王允说董卓曰 : “太 师功德震于天下 , 若舜之受尧 , 禹之继舜 , 正 合天心 人意 也 。 ”卓曰 : “ 安敢望此 。 ” 允 日 : “ 天下者 , 非一 人之天下 , 乃天下人之天下也 。 自古 ` 有道代无道 , 无德让有德 ’ , 岂过分乎 ? ” 薛综难孔 明亦云 : “ 子 不闻古 人云 : ` 天 下者 , 非一 人之天 下 , 乃天下 人 之天下也 ’ 。 故尧 以天下禅于舜 , 舜以 天下禅 于 禹 。 其后 成汤 放架 , 武王伐封 , 列 国 相吞 , 汉承 秦业 以及乎今 , 天数以终 于此 。 ”周瑜欲先取南郡 , 孔 明亦 云 : “ 古 人 云 ` 天下者 , 非一 人之 天下 , 乃 天 下人之天下也 。 ’先尽东吴去取 , 若不 下 , 主公取之是也 。 ” 其他如孔 明责鲁肃 , 张松劝刘备 , 华散逼汉帝等都说过类似 的话 。 “天下者 , 非一 人之 天下也 , 天下 人之 天下也 ” 这句话原出 自 《 吕氏春秋 · 贵公》 篇 , 在嘉靖本中 , 却不 止 一次地被不 同场合具有不 同思想 倾向的 人一再宣扬 。 但这句话决非身居 庙堂 的士大夫所敢言 , 而可 以说 只代表了下层 知识分子的一 种愿望 。 他 们 6 4