杀 人越 多 , 精 神 的 负担便 越重 。 他觉 得 : “ 那些 应当 伴 随着老 年 同来的 , 如 象 荣誉 , 敬 爱 , 顺 从 , 成 群的 朋 友等 等 , 我都不 可能 指 望有 了 ; 但 是 , 取 而 代之的 , 却是声 音 不大 而狠 狠的 诅 咒 , 当面 奉 承 , 说好 听的 话 , 这 颗可 怜的 心 真想不 要 这些 东 西 , 可 是 又不 敢 。 ” 最 后 , 他 这 位从 前无 敌的 大将 , 终 于在战 场上 精神崩溃 而 授首 · 。 他追 求的 是王 冠 , 可是 , 得到 的 却全 是 他 想不 要 又不 能不 要 的东 西 , 这 就是 他 的悲剧 。 这 个 悲剧告 诉人 们 : “ 不 知戒 惧乃是 世人 的 最主要 的敌人 。 ” 在 旧戏舞 台上 , 曹操是 一个 抹 白粉 的 喜剧 角色 。 人 们读 《 三 国志 演义 》 , 也难 以激 起 明 显 的 怜悯 之情 。 但 是 , 如 果 用 马克 白斯的 悲剧 形 象来 比较一 下 . 就会发现 , 曹 操形 象的 悲剧 性 也 同样是 存在 的 , 并且 也 植根 于 人物 不 同性格 侧 面的 矛 盾 和这 种矛盾 构 成的 人物 由正 到 反 的性 格 发展 史 。 在 《 三 国 志演义 》 中 , 人物追求 的 目标有三 种情形 , 诸 葛亮 和 刘 、 关 、 张 等 追 求 的首 先是 正 义 的事业 , 在 正 义事 业中建 立 自身的 或本集 团的利 益 : 董 卓 、 二袁 之流 . 则 只图 一 己 的私 欲 , 不顾 天 下的 利 害得失 。 曹 操追 求的 , 说 到底 也 是一 己 的私 欲 , 但 是 . 他 那 不 下 于 诸葛亮 的 才智 , 使 他 认识到 要 实现 一 己 的私 欲 , 就必 须顺 应 天下 大势 , 兼顾 天 下 的治 乱兴 亡 。 这样 , 在 他 的人 生迫 求 中 , 就 包含 了合 理的成 份 。 在 秉政 之前 , 他 的私欲 不 过 是建 功立 业 , 做官 封侯 。 他积 极参 加 消除 祸乱 和镇压 农 民起义 的政 治 、 军事 活动 , 以 维护 朝 廷 的 生 存 。 后 来 , 他谋 刺 董 卓 , 又组织 义 师讨 董 , 追 求 天 下大定 。 这时 , 他 的追 求 与封 建 伦理道 德 的要 求并 无根 本 冲突 , 他 是封建 时 代大体合 乎 道德 规范 的英 雄 , 是一 名 “ 能 臣 ” 。 但 是 , 他的 努力 总是 得不 到有力的 支持 , 一 次 又一次 失 败 了 . 这 种失 败是 悲剧 性的 失 败 。 后来 . 他 的力 量壮 大了 。 如 果 他按 照封建道德 的 要求 , 忠心扶 持 汉皇 室 , 他将 以 忠臣 的 面 貌 名 垂 青 史 。 可 是 , 对 他来 说 , 主观 上 和客观 上都 不可 能走 这条路 。 就 主观 而言 , 效 力于朝 廷 不 是曹 操追 求 的 目标 , 只 是 实现 他 的 自我 目标 的手 段 。 所 以 , 当 他秉政 之后 , 功名 心便 顺 理成 章 地 膨胀 为皇 权欲 。 而当社 会 出现动 乱 、 朝 廷 主弱 臣 强时 , 社会 也会 产生 对 旧 王朝 的 离 心 力 。 ‘ 家 家欲为 帝 王 , 人人 欲为 公侯 ” , 成 了天下大 势 。 曹操得 势 以 后 , 马上就 有蓝 昭谏 行 “ 非 常 之事 ” , 太史 令王 立 则借观 天象 预 言曹 魏当兴 。 曹操手 下 的大 批 文士 武将 , 名 为 汉 臣 汉 将 , 实 际上大多以 曹 操为 其 主公 。 这 些 自然会 促使 曹操 皇权欲的 滋 长 。 如果 超 越 当 时的 时空 限制来 看 问题 , 既然刘 汉 王朝 巳经不 能 维系 他的 统治 . 而 曹 操巳 经 强大 到可 以 玩弄它 于 股掌 之 间 , 那么 , 曹操要 求 取代 它 , 也并 不是 什 么大逆 不道 的贪欲 。 但 是 , 在宗 法封 建 制度 下 . 最 高统 治权力 的递 嫂 , 不 是 取决 于当 事人 的才智功 业 . 而 是 取决 于 帝王 的世系 和 帝王 本人 的 选择 。 这样 , 只 要 旧 的帝 王 还没有坏 到腐 朽基虐不 堪 的地 步 , 就 要求胆 略才 识卓越 的 臣 子 , 尽 忠于 平庸的 君 主 。 在 当时 历史 条件 下 . 这 种伦理 标 准是维 护社 会安定 所 需 要的 。 在这 样 一 个社会结 构的 框 架中 , 曹 操 自我 实现 的合 理性 要求 , 就 成 了应该 否定 的 歹念 。 他 自己 也从 来 不 敢 公开亮 出 当皇 帝的 目标 。 尽 管曹 操 是个不乏崔爽 坦荡 的 人 , 也 不乏 露骨 的狠毒 , 甚 至经 常表 现出 无所顾 忌的肆 虐 , 别 人都 遮 遮掩掩的 心计 , 他都 敢 于 公然道 出 。 但是 , 在 追 求皇 权 的 目标上 , 他 的性 格 则表现 了 巨大的 压 抑性 。 他一 直在 向着 帝 王 的 宝座 攀登 , 可 是 , 一 直到 死 , 他都 不敢 亮 出这 个 目标 , 总 是千 方 百计 地文饰 自 己 。 就 是在 大 宴铜 雀 台那样 的 得 意 时 刻 , 他也在极 力压 抑 自己 。 由 于 他善 于控 制 自 己 , 所 以 , 他不 象袁 绍 、 袁术 那 样不 顾 刊害 , 急 于求成 , 而是 吸 取周 文 王 、 齐桓 公 、 晋 文公 等 以 大 事小 的历 史经 验 , 首 先剪 除王 宝羽 翼 , 逐 一 平定 与 之 逐鹿 的 群雄 。 “大 命 ” 、 祥 瑞屡 现 , 玉 玺辗 转 到手 , 他都 没 有 贸然践 位 他 。 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