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7年8月李草草芹，许勇强:浅论《史记)xH三国演义》的影响7 虚构艺术可以溯源到{史记>0 <三国演义}是在陈寿〈三国志〉 等历史记载的基础上，按照一定的美学理想所创作的一部历史 演义小说，有虚有实。章学诚对此有比较清醒的认识，说"凡演 义之书，如〈列国志〉、(东西汉}、{说唐〉及{南北宋>，多纪实事; 〈西游H金瓶}之类，全凭虚构，皆无伤也。唯〈三国演义}则七 分实事，三分虚构，以致观者往往为所惑乱"0((丙辰札记})它 说明〈三国演义》基本事实都有史据，但在具体的情节安排上是 不拘泥于史实的。这种艺术虚构，沈伯俊师概括为五种:一是移 花接木张冠李戴，譬如鞭打督邮的本来是刘备，但小说中却改为 张飞;二是改换时间，调换地点;三是添枝加叶，踵事增华，如三顾 茅庐在〈三国志〉中仅十二字，但小说却敷衍为洋洋洒洒一篇宏 文;四是以虚补实，合理延伸，如赤壁大战中的苦肉计;五是驰骋 想象，凭空虚构，如"孟德献刀"、"安居平五路"等。(9)(阴阳) 其实(三国演义》这种艺术虚构手法在〈史记》早已有之。比 如在写蝠姬这个人物时就运用了添枝加叶法。在{左传}、〈国 语》中的辅姬被写成了一个阴险的进诲者，但是，在〈国语}里并 没写到她的诲言，<左传}也就只写了一句:"姬泣曰:‘贼由太 子'。"而到了(史记·晋世家}里则生发为一大篇: 骗姬泣曰:"太子何忍也!其父而欲拭代之，况他人乎?且 君老矣，旦暮之人，曾不能待而欲就之!"谓献公曰:"太子所以然 者，不过以妾及矣齐之故。妾愿子母避之他国，若平自杀，毋徒使 母子为太子所鱼肉也。始君欲庭之，妄就恨之;至于今，妄殊自失 于此。，，(7)(剧创 这一段话不仅深刻揭示蝠姬这个人物的阴狠歹毒性格特点 和丑恶的内心世界，更把她虚伪、善于玩弄权术的本领入木三分 地表现了出来，从而使她的形象丰满，性格鲜明。试想这种手法 和罗贯中的三顾茅庐在艺术上是何其相似!此外，如以虚补实， 合理延伸的手法也可在{史记》中找到渊源。譬如〈史记·五帝 本纪》写虞舜至孝的故事，它是根据{尚书·尧典〉和{孟子·万 章》篇所提供的素材进行再创作的。{孟子·万章》说:"父母使 舜完康，捐阶，警吏焚康。使泼井，出，从而掩之。"对舜如何逃脱 未曾着笔，而〈史记》则改写为:"使舜上涂康，曹吏从下纵火焚 靡。舜乃以两笠自信而下，去，得不死。后瞥吏又使舜穿升，舜穿 井为匿空旁出。舜既人深，警吏与象共下土实井，舜从匿空出， 去。，，(7)(34)补足了如何逃脱的情节。司马迁为了补充这两个重 要情节，并且使整个故事与这两个情节相适应，对原文记述中其 它一些细节也作了相应的改动，如把"设井"改为"穿井";改"完 廉"为"涂康"。另外，司马迁还虚构了"警吏、象喜，以舜为已死" 的心理描写和商议瓜分舜的财产的情节，既应证了〈尚书}所谓 舜"父顽、母嚣、象傲"的史实，更突出了舜的至孝，刻画了比较鲜 明的人物形象。 {史记》尤其是其中的名篇故事对后世影响深远，后代小说 作者如书会才人等在撰写小说时自然会有意无意地模仿它的叙 事情节，我们将〈三国演义》和〈史记}比较，就会发现小说在叙事 上有不少情节与后者有相似之处，特别是一些战争故事。诸如围 魏救赵、声东击西、偷营劫寨、奇袭粮道等等，经罗贯中改造充实， 更加有声有色。毛宗岗经常将(三国演义}中的情节与〈史记》比 较，说{三国演义〉有些情节"寻源溯委"，呼应衔接，"此等叙事， 宜求之〈左传》、〈史记》之中"(六十四回总评)。比如煮酒论英 雄一段就与鸿门宴非常相似。〈项羽本纪》写当时情形是: 啥即带剑拥盾入军门，交载之卫士欲止不内，樊啥侧其盾以 撞，卫士仆地。哈遂入，披帷向西立，嗅目视项王，头发上指，目眺 尽裂。项王按剑而昆、曰:"客何为者?"张良日:"沛公之参乘樊哈 也"，项王曰:"壮士!赐之尾酒!"〔7〕(313) (三国演义〉写曹操与刘备二人对坐，开怀畅饮: 天雨方位，见两个人撞入后园，手提宝剑，突至亭前，左右拦 挡不住。操视之，乃关、张二人也。原来二人从城外射箭方田，听 得玄德被许猪、张辽请将去了，慌忙来相府打听;闻说在后园，只 恐有失，故冲突而入。却见玄德与操对坐饮酒。二人按刽而立。 操问二人何来。云长曰:"听知悉相和兄饮酒，特来舞剑，以助一 笑。"操笑曰:"此非鸿门会，安用项庄、项伯乎?"玄德亦笑。操 命:"取酒与二樊啥压惊f〔8〕{lSB) 显然这两段描写是非常相似的，小说借人物之口提出"鸿门 宴"，说明作者在构思这一情节时想到的是"鸿门宴"，或者说罗 贯中受〈史记》启发，写出了新形势下的"鸿门宴"。此外如曹操 刺董卓与荆柯刺秦王，阔泽过江献计与完璧归赵，单刀会与海池 会，曹操收伏皇后与屠岸贾向宫中索人，均可看出罗贯中在构思 这些故事情节时所受{史记}的影响。 我们通过上文对〈史记}与〈三国演义〉在思想内容、美学风 格和叙事艺术三方面的简单比较，发现二者之间确实存在着千 丝万缕的联系。深入研究二者之间在思想和艺术上的这种关系， 不仅有助于加强我们对{三国演义》的研究，有助于我们对中国 古代小说艺术发展演变的渊源、流变的归纳和整理，更有助于我 们构建设具有自己民族特色的小说研究理论。 参考文献: (1)转引自张新科.史记学概论(M).北京:商务印书馆，2003. (2)班回.汉书(M).北京:中华书局，1962. (3)杨伯峻.春秋左传注(M).北京:中华书局，1990. (4)黄霖，韩同文.中国历代小说论著选(M).南昌:江西人民出版 社，20∞. (5)刘串串!.文心雕龙(M).上海:上海古籍出版社，1998. (6)韩兆琦.史记评议赏析(M).呼和浩特:内蒙古人民出版社， 1985. (7)司马迁.史记(M).北京:中华书局，1982. (8)罗贯中.三国演义(M).北京:人民文学出版社，1974. (9)沈伯俊.三国演义新探(M).成都:四川人民出版社，2002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