顺治元年这个重大问题 。 现在有的同志把此书的写作时考证为康熙二 、 三年间 , 据此 则可知 毛氏将此序的写作时间提前将近二十年 , 是颇费了一番苦心的 。 这无疑是说 此书的评 改系完 成于明末 , 与清朝统治者并无关系 。 这是毛宗岗有意掩盖此书的 反清思 想 的例证 。 这种掩身 法与金《序》说的 “据实指 陈 、 非属 臆造 ” 相为 表里 , 同是毛氏欺人 之谈 。 毛宗岗文艺思想的本质 一个文学 理论家的艺术观 , 不只是要受到政治和社 会矛盾的制约 , 而 且要受到当时文坛 对文艺传统思 想的认识及文艺 论争 的影 响 。 从 当时的社会风 尚而言 , 文艺界对历史小说 的传统观 点 , 影 响着毛宗岗 。 要求历史演义 小说 , 要符合历史事实 , 是 当时 人们的普遍看法 。 所以社会上常有人指责历史小说不实 、 混 淆正史 。 所以明代余象斗就在 《题 列 国序》中要求忠 于历史事实 。 他说 《列国 志》是 “ 诚诸 史之 司南 , 吊古者之鸵驮也 ”。 后来可观道 人为 冯梦龙的《新列 国 志 》作序 , 也称赞此 书 “ 本诸《左》 、 《史》 , 旁及诸书 , 大 要不敢尽违其实 。 ” 这是早于毛宗岗时代的人 的文艺 观 。 晚于毛宗岗的 , 如刘廷现于 《在园杂志》中要求历史演义不要 “无中生 有 ” 。 刘 氏是清 朝政府的官僚 , 代表了当时的官方的认识 和社会习尚 , 因此可以说 , 要求历 史小说 要忠 于史 实 , 是当时社会风尚 。 毛宗岗评改《三国》要使 自己的书能够通行无阻 , 自然要尊重历史传 统不能抗拒官府及社会舆 论 , 因而假 托金 圣叹作 序 称赞此书是 “ 据实指 陈 , 非 属臆 造 ” 于 前 , 继而又一 反金圣叹尊 《水浒》 , 贬《三国》的观点于后 , 说读 《三 国》胜读《水浒传》 。 这不过是拉大旗作虎皮 , 用以对付官府及社会舆论 的绝招 , 并非毛氏的实际主张 。 考之实际 , 毛宗岗的看法在当时才是一种比较合理的文艺观点 。 在明末清初 , 文 学理论 家对如何写历史小说 的问题 , 争 论较大 。 一派是 主张要忠 于 史 实 , 不能 “ 无中生有 ” , 如上述 余焕 斗 、 可观道人 、 刘廷现之 言是也 ; 一 派是以袁于令等 人 为代 表 , 主张正史以传信 ,“ 传信者贵真 ” ; 遗史以传奇 ,“传奇者贵幻”, 写历史小说 的主要内容可以不顾历史事实 。 持这两种主张 的理论家 , 各陈己见 , 长期争论 。 毛宗岗在这 两 派 的论争中 , 持折衷观点 。 一方面认为历史小说要成为 “ 绝世妙文 ”, 有赖于历 史事件 , 这 是重视客观现实对于文学作品 的决定作用 ; 另一方面 , 又说《三 国》具有《水浒》 、 《西游》 “ 奇幻 ” 之 “专” ; 称赞 “ 《三 国》之幻 , 殆不减 《西游》云 ” 。 这是主 张文艺作品要进 行虚构 , 驰骋 想象 。 可知毛宗岗是综合了上述 两 派的理论 而得出了自己看法 。 这种观点 , 正 符合历史小说的创作规律 。 从理论上看 , 《三 国演义》是 历史小说 , 它是本于正史《三 国志》而加以 “ 添设敷演 ” 和虚构而创作 出来的 。 毛宗岗既看到 了它对于历史事件的依赖性 , 又洞察其中的虚构成分 , 真与幻皆赞成之 , 无疑是正确的 。 这种 既强调 忠 于历史生活 而又主张可以虚构的历史小说创 作论 , 是当时较 为合理的观点 。 从本质上看 , 这是具有一定的现实主义精神的文学理 论 在 《三 国演义》评点中较为集中的表现 。 从毛宗岗本人 的创作实践看 , 并 不是如贬责他的人说 的那样 : 毛氏不懂得文学 的特点 , 或者他是主张文学作品 是 “实 录 ” 、 而 “ 不是臆造 、 虚构 ” 的 。 相 反 , 毛氏是一个非常重视 “ 臆造 ” 与 “ 虚构 ” 的艺术理论家 。 这点 , 除了可以用他修改 《三 国演义》 、 着意虚构作为内证 之外 , 还可以从他的其它著作中看出一 些线索来 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