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寿说他是 “ 非常 之人 , 超世之杰 ”, 无疑 是 指其 “运筹 演谋, 鞭挞宇内 ”,“ 总御皇机 , 克成洪业 ” 的政治军 事成就而说 的 。 司马光 曾总结过曹操 “荃 刘群雄, 几平海内 ” 的成 功 经验 , 大抵 在 “知 人善察, 难眩以伪 。 识拔 奇才 , 不拘微贱 。 随能任使 , 皆 获其用 ” 的 人 才政策 上和 “ 勋劳宜赏 , 不吝 千金 , 无功 望施 , 分 毫不与 。 用法峻急 , 有犯必戮 ” 的 法制原则上 。 这是政 治武功的一面 , 文 治 建 设则在 发展经 济 , 稳定政治的前提下网 罗 人 才 , 繁 荣文 艺 , 引导邺 下文人集团的创作 热情乃至 开创光辉灿烂的建 安时 代 , 所 谓 “ 外定武功 , 内兴文学 ”, 前人已言之 凿凿 。 曹操个人的多才多艺前人也有定评 , 明张溥 《汉魏六 朝百三家集题 辞 · 魏武帝集》称 :“孟 德御军三 十余年 , 手不 舍书 。 兼草 书亚崔 张 , 音乐比桓蔡 , 围棋坍 王郭 , 复好养性 , 解方药 。 周公所谓多才 多艺 , 孟德诚有之 。” 曹操善章书 , 功 力略亚 崔缓 、 张 芝 ; 精音 乐 , 造诣可比桓谭 、 蔡岂 ; 围棋 水平则与王 九真 , 郭凯等当时名手相坪 。 又懂养 性 导 引 , 医术方药 。 可见他本 人便是 一个 才华横 溢的知识分 子 。 至于他的著作 , 明胡应麟 有 ‘份清单 : 《文集》三十卷 , 《逸集》三十卷 , 《新集》十卷 。 所以他 说 :“ 自汉而 下 , 文章 之 富 , 无比魏武 者 。” 这只是 “文章, ’ ( 文学)的 集子 , 曹操 还有大量军事著作 : 《孙子略解》 ‘卷 , 《兵 书接要》十卷 , 《兵法接要》三卷 , 嵘兵书 要略》九 卷 , 《兵法》一卷等 。 可惜这些 著作绝 大部分 亡佚 , 如今只剩诗一卷 、 文三 ‘ 卷和 《孙子 注》(即《孙子略解》) , 十亡其九 矣 。 张溥 说他 “ 昼讲武策 , 夜论经传 , 或登 高赋诗 , 被之弦 管 。” 这真是亦文亦武的潇 洒表演 , 一个魏武的 “ 武 ”字只 概括了一半 。 但是历史上的曹操一进入文学作品 , 便 被涂上了白脸 , 成了个奸雄 , 有时甚至是个 小丑 。 随着《三国演义》的深入人心 , 几百年 来戏剧舞台上曹操的戏大多是《战宛城》 、 《捉 放曹》 、 《逼宫》 , 最脍炙 人口的是《火 烧赤 壁》以及接着而演的《华 容道》 。 三国时吴人 造著的含有敌 意的《曹瞒 传》以及郭颁 的《世 语》 、 孙 盛的《杂记》 、 《魏氏春秋》中于曹操 不 利亦不 实的 野史材料都 落实到了曹操 头 上 。 鲁迅说 :“ 我们讲到曹操 , 很容易就联想 起《三国志演义》 , 更而想起戏台上那一位花 面 的奸臣 。” 文学上的曹操被 丑化背后渗透 着一个严重 的政治上正统 之争的间题 。 从东 晋习凿 齿著《汉晋春秋》到南宋 的朱熹 、 刘克 庄直至明末 的张溥等 都抬出蜀汉为正统而指 斥曹魏 为篡逆 , 并由之非难奉曹魏正 朔的陈 寿 。 朱熹有 一段对曹操的诛心之论 :“曹 操 作诗 必说周公 他 也是 做得个贼起 , 不唯 窃国之柄 , 和圣人之法也窃了 。” @以 习凿 齿 、 朱熹为代表的拥刘派认为曹氏篡汉 , 于 法统不 合 , 曹操 “身 为汉相, 而时人目以汉 贼 ”@ , 奉刘 备为高 、 光余绪便顺理 成章 了 。 曹操在政治正统上 受到后儒的猛烈打 击之 后 , 在道德仁义范畴更处于不利地位 , 仁爱 上输 于刘备 , 忠义上输 于 关羽 , 尤其是智慧 谋 略上输于诸葛亮 , 几百年 来曹操在后儒执 着 的意识形态 和特定的文化审美下只能处于 “花脸 的奸臣 ” 的地 位了 。 尊汉帝蜀原是一个意识形 态问题 , 与历 史学家 本人所 处的特定 的地缘政治背景和人 文历史 条件有关 , 如习凿齿 尊汉帝蜀与他是 东晋时 代的人有关 ; 朱熹尊汉帝蜀与他是南 宋时代的人有关 。 东晋 、 南宋在政治上 与蜀 汉类同 。 而陈 寿西晋人 , 西 晋承 魏 , 魏 承 汉 , 法统 一脉 , 奉魏为正 统是必 然的 。 正 如 北 宋司马光不肯让刘备克 绍两仅遗统一样 , 司马光 明确表示刘备不同光 武帝与晋元帝 。 他对正统之论不以为然 , 正由于北 宋 的政治 历史承周 , 承五代 , 承唐隋 , 自 居 中 原 正 统 。 何况北宋太祖的篡夺行径与曹氏父子没 有什么不同 。 0只可惜罗贯中的本领比陈寿 、 司马光大 , 他恰恰又是一个步习 、 朱后尘的 3 ·. 1