遗 。《 鲁肃传》中 , 则与之相应 , 写了曹操的一个细节 . 当刘备 “诣 京见权, 求都督荆州 , 唯肃劝权借之 , 共拒 曹公 . 曹公闻权以土地业备 , 方作书 , 落笔于地 。”陈寿把曹操当时 眼见要功亏一贯的惊慌状态形象地刻划了出来 。这 两个细节 , 千百年来 , 一直被史学家引用 , 可见陈寿 “ 白描 ”笔 力之深厚 . 其三 , 《三国志》中部分传记写得颇有生趣 , 引人入胜 。 自范颜上表 , 说《三国 志》 “ 虽文艳不若 相如 , 而质直 过之 。”后 人便以为《三国志》只有 “质直”而 无 “ 文采 ” 。 其实不然 . 如《诸 葛洛传》开头 , 写诸 葛格才思敏捷一段 , 就颇能引人发笑 : 悟父珑面长似驴 , 孙权大会 群 臣 , 使人牵一驴入 , 长检其面 , 题 曰诸 葛子琦 。悟 跪曰 : “ 乞请笔益两 字 。” 因听与笔 。悟 续其 下曰 “之 驴” 。 举坐欢 笑 , 乃以驴 踢格 。他 日复见 , 权问格曰 :“ 卿父与叔父 孰肾? ” 对 曰 :“ 臣父为优 . ”权 问其故 , 对曰厂臣父知所事 , 叔父不知 , 以是为优 。 ”权又 大味 。 命悟行酒 , 至张昭 前 , 昭先有酒色 , 不肯 饮 , 曰 :“ 此扑养老之 礼也 。” 权 曰 :“ 卿共 能 令张公 辞屈 , 乃当饮之耳 。”格 难昭 曰 : “ 昔师尚父九 十 , 来旋 仗依 , 优 木告 老也 . 今军 旅之事 , 将军在后 , 酒食之 事 , 将军在先 , 何谓 不养老 也? ”昭卒 无辞 , 遂为尽路 。 《先主传》中 , 亦有一段写得颇耐人寻味 。 先主少孤 , 与毋版 及织席为业 . 舍 东南角茂上有桑树生高五 丈余 , 遥 望见童 童如小车盖 , 拄来者 皆怪此树仆凡 , 或谓当 出贵人 。 先主少时 , 与 宗 中诸小儿于树下戏 , 言 :“ 香必当乘 此羽葆盖车 . ”叔父 子敬谓 曰 :“ 沃 勿妄 语 , 灭吾门也广 其中 , 对桑树的描绘 : “童童如 小车盖”, 既雕楼出树的形状 , 使文章充 满生活情趣 , 又暗含契机 , 预示着刘备不 凡的命运 。 由此可见 , 陈寿并非没有 “ 文艳 ”。 虽《三国志》全文叙述简沽 , 词 藻不够华 美 , 但 也有一 些传记是 “文”胜 于 “ 质 ”的 。 其四 , 部分传记结构安排精当 , 既有利于突 出传主的性格特征 , 又使《三国 志》整体上 有参差错落之感 。 如《诸葛亮传》 , 结构很是奇 特 . 近人李景星《四史评议》说 :“前载 隆中一对, 见三分之大势在其胸中 , 中载 出师一表 , 见一生之精诚溢于纸上 。 尤其用意处 , 则于后幅备列《诸葛氏集》目录及其表上之言 。 因其推崇之至 , 故为此破格之文 , 所谓不可无一 , 不能有二也 .”《 方技传》是由七小篇人物传记构成 的 , 其 中行文结构又不尽相 同 。《 华佗传》中 , 写华佗治一病 , 则一病愈;《管格 传》中 , 写管格占 卜一事 , 则灵验一事 , 而《朱建平 传》先总的叙 述 他相了几个人 , 然后又总的叙述 每个被相的人以后怎样一一徽验 。 这样就 使得《方技传》整体读来 , 形式灵 活 , 结构 多变 , 艺术 价值高 . 刘舰《文心雕龙 · 史传》篇说 : “及魏代三雄, 记传互出 。《 阳秋》 、《 魏略》之属 , 《江 表》 、 《吴录》之类 , 或激抗难 徽 , 或疏 阔寡要 。惟 陈寿《三志》 , 文质辨 洽 , 荀 、 张比之迁 、 固扩非妄誉也 。”此论颇为 中肯 . 裴松之注释 的重点是在事实的增补和考订上 , 其体例 , 在他的《上三 国志注表》中 , 主要提到有四个方面 : 补缺 , 即 “ 寿所不载 , 事 宜存录者 , 则阁不毕取以补其姻 . ”, 备异 , 即 “ 同说一事而辞有 乖杂 , 或出事本异疑 不能 判 , 并皆抄内以备异 闻 。” . 纠缪 , 即 “纸缪 显 然, 言不附理 , 则随违矫正以惩其妄 .”; 评论 , 即 “ 时事 当否及 寿之小 失 , 颇以愚意有所论辩 .”. 这四种注释体例 , 对提高《三国 志》传记文学价值 , 起着不同程 度的作用 。 其中 , 尤以 “补缺”作用特别显 著 。 它使得人物形 象更为丰满生动 。 如《武帝纪》介绍曹操少时 品行 时 , 写道 “太祖少机警, 有权数 , 而任侠 放荡 , 不治行业 , 故世 人未之奇也 。” 裴注引用《曹 瞒传》加以补 充 : 太祖少好飞鹰走构 , 游荡无度 , 其叔父数言之于离 。 太祖 患之 , 后逢叔父于路 , 乃阳败面喝 口 ,叔 父怪而问其 故 , 太祖曰 :“ 卒中恶风 .”叔 父以告高 . 离惊愕 , 呼 太祖 , 太祖口貌如故 . 高问 曰 :“叔 父言 法 中风 , 已差乎? ”太 祖曰 :“ 初不中风 , 但失爱 于叔父 , 故 见周 耳 。” 离乃疑禹 。 自后叔父有所告 , 离终不复 信 , 太祖于是益得肆意矣 。 这就使得曹操 “少机警 , 有权数 ” 的形象生动地展现在读者面前 。 由此可见 , 裴注在一定 程度上弥补了陈寿著文 记事简略 、 文味欠浓的缺憾 , 使得三国时期的人物形 象更具丰采 。 (责任 编辑 单 桂茄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