吊丧, 耒阳县凤雏理事0中描写诸葛亮哭周瑜, 诸葛亮在吊词中
说周瑜死了以后/ 从此天下, 更无知音0, 就当时的情形看, 的确
是真话。此处孔明亦衬亮了公瑾。连这位能呼风唤雨的奇人
都视公瑾为知音, 足见公瑾有过人之才。
周瑜拥有杰出的军事才能, 在与孔明的对抗中不曾凸显,
在其他地方却有所表述。赤壁大战前, 曹操困陶谦、 击张绣、 战
袁术、 斩吕布、 破袁绍、 降刘琮, 几乎没有谁能与他抗衡, 但在赤
壁中遇到了周瑜, 曹操这个颇以善战自负的枭雄就显得手忙脚
乱, 处处被动, 难以应付。周瑜和黄盖合演了一出苦肉计, / 打
得 (黄盖 )皮开肉绽, 鲜血迸流, 扶归本寨, 昏绝几次。 0 (第 46
回 )盖使阚泽给曹操献诈降书, / 曹操在几案上翻覆将书看了十
余次0, 周瑜就是抓住了曹操疑心太重的劣势, 以假乱真, 最终
引操中计。可见周瑜的才能已经超过了曹操。
周瑜过人的谋略更突出表现在欺蒋干上。蒋干来作说客,
周瑜可谓演技一流的演员。蒋干还未开口就先堵住他的嘴, 不
让蒋干说任何有关战事。拉蒋干看自己的部将士兵, 让蒋干看
见自己的势力如何强大, 又拉蒋干喝酒, 好演下一出戏。假醉
后, 一会儿大发狂言, 一会儿昏昏欲睡, 半夜醒来还要一惊一诧
明知故问同榻者谁:
至夜深, 干辞曰: / 不胜酒力矣。 0瑜命撤席, 诸将辞出。瑜
曰: /久不与子翼同榻, 今宵抵足而。 0于是佯作大醉之状, 携干
入帐共寝。,,瑜口内含糊曰: / 子翼, 我数日之内, 教你看操
贼之首! 0干勉强应之。瑜又曰: /子翼, 且住!,,教你看操贼
之首! 0,,瑜懊悔曰: /吾平日未尝饮醉, 昨日醉后失事, 不知
可曾说甚言语?0那人曰: / 江北有人到此。 0瑜喝: / 低声! 0便
唤: /子翼。 0蒋干只妆睡着。瑜潜出帐。 ,,少顷, 瑜入帐, 又
唤: /子翼。 0蒋干只是不应, 蒙头假睡。瑜亦解衣就寝。 (第 45
回 )
叫声/ 子翼0看似怕蒋干听到机密, 实则给蒋干亮耳, 好让
他去回话, 以此来借刀杀张、 蔡。周瑜杀了张、 蔡, 和黄盖演苦
肉计, 又再次刷蒋干来引出庞统, 让庞统去献连环计。两次戏
蒋干, 遇到周瑜这样的对手, 想来蒋干也只能暗暗叫苦吧。
虽然说写周瑜聪明是为了衬出诸葛亮的更聪明, 可是诸葛
亮的十分聪明让人觉着太不真实太超现实了, 正如鲁迅先生
5中国小说史略6中/ 状诸葛之貌而近妖0, 周瑜的七分聪明却
让人觉着公瑾不光聪明, 还很可爱。周瑜就是一个活生生的
人, 可以站在面前, 不似诸葛孔明太令人向往却又不敢奢望。
诸葛亮戏说周瑜只能水战, 不如他 / 水战、 步战、 马战、 车战, 各
尽其妙0后 (第 45回 ), 周瑜生气地说: /何欺我不能陆战耶! 不
用他去! 我自引一万马军, 往聚铁山断操粮道。 0当然只是气头
上的话, 周瑜自然不会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而拿吴军性命冒
险。这时的周瑜说出这种话来, 用种孩子气, 显得很可爱, 至于
气量小这里倒看不出来。要伺机杀刘备, 却忽然发现有一猛将
站在刘备后面, 当得知此人便是向日斩颜良、 文丑的关云长时,
/ 周瑜大惊, 汗流满背, 便斟酒与云长把盏。 0周瑜是人, 自然有
紧张的时候, 虽然有些狼狈, 但他可以机智应变, 一个鲜活的形
象便浮现在我们面前。
三、 赤诚谦虚
周瑜在5三国志演义6里也留下了他赤诚、 忠君、 谦虚的一
面。
历阳见孙策时, 周瑜就谦虚地向孙策表达自己的意愿, /施
犬马之力共图大事 0。周瑜在与诸葛亮交锋时, 多次提到要杀
了诸葛亮。为什么这么想置孔明于死地呢? 这并不是单纯地
疾贤妒能, 演义中周瑜曾四次说要杀了诸葛亮: 第一次是因 /孔
明早已料着吴侯之心, 其计画又高我一头, 久必为江东之患, 不
如杀之0 (第 44回 ); 第二次是摇首顿足叹自己不如诸葛亮 /此
人见识胜吾十倍, 今不除之。后必为我国之患! 0(第 45回 ); 第
三次是因孔明看破了他利用蒋干施反间计杀张、 蔡之事, 而认
为/此人决不可留! 吾决意斩之0 (第 46回 ); 第四次是孔明借
来东风, /有夺天造化之法、 鬼神不测之术! 若留此人, 乃东吴
祸根也。及早杀却, 免生他日之忧0 (第 49回 )。分析看来, 公
瑾确有杀孔明之心, 但不是因为容不得比自己更有才能的人,
而是从东吴利益出发来权衡孔明的, 周瑜认为孔明在蜀必为东
吴祸根。应该说, 周瑜是欣赏孔明的, 让诸葛谨去说诸葛亮来
事吴就是他的主意。诸葛亮这种重量级人物对吴危险性巨大,
降不了, 最好的办法只能是先斩为净, 以免后患。 /既生瑜, 何
生亮0周瑜说出了自己太多的无奈。他承认诸葛亮比自己高
明, 但无奈诸葛亮事蜀而非吴, 周瑜和孔明自始至终都无法为
一主效力。若非说周瑜忌妒心强, 那只能说他忌孔明之才不能
为东吴所用, 忌蜀有诸葛亮这样的奇才。这忌妒可不是小人的
疾贤妒能, 而是为国为君着想的一种赤诚。公瑾有杀孔明的能
力, 也有杀孔明的绝好时机, 但为当时吴国大局考虑, 公瑾暂收
手, 若是小人之流, 绝不会让孔明大展才能。
四次扬言杀诸葛亮, 足见周瑜的赤诚。三笑欺蒋干, 又假
醉吐真言/ 大丈夫处世, 遇知己之主, 外托君臣之义, 内结骨肉
之恩, 言必行, 计必从, 祸福共之。假使苏秦、 张仪、 陆贾、 郦生
复出, 口若悬河, 舌如利刃, 安能动我心哉! 0周瑜以实际行动来
实现自己的诺言, 为吴立下了汗马功劳。在赤壁大胜后攻取难
郡时, 周瑜不幸中毒箭, 曹军前来搦战, 众将怕触怒了周瑜不敢
通报。周瑜得知后问程普为何不战, 程普说怕周瑜箭疮复发,
待伤好以后再去迎战也不晚。程普等是为了周瑜身体考虑, 周
瑜听了却愤然跃起, / 大丈夫既食君禄, 当死战场, 以马革裹尸
还, 幸也! 岂可为我一人, 而废国家大事乎?0 (第 51回 )说罢,
披甲上马, 让众将领惊骇不已。在周瑜看来, 忠君乃大丈夫之
所为, 为了东吴性命都可以不要, 公瑾赤诚由此可见。
周瑜很谦虚, 一出场就向孙策荐有经天纬地之才的二张,
孙权上任后, 又谦虚地荐鲁肃 /瑜不才, 恐负倚托之重, 愿荐一
人以辅将军0/ 此人有胸怀韬略, 腹隐机谋 0 (第 29回 )。二张
和鲁肃都为东吴基业贡献了巨大的力量。这些谋士与周瑜日
后关系处的都不错, 没有什么争功夺利举动, 为了东吴大业都
在尽职尽责。书中多次提及君主对周瑜的评价。孙策/ 吾得公
瑾, 大事谐矣! 0(第 15回 ) /外事不决可问周瑜。 0(第 29回 ),
孙权/ 公瑾已回, 吾无忧矣。 0(第 29回 ), 周瑜激励孙权抗曹时,
权抚瑜背曰: /公瑾此言, 足释吾疑。子布无谋, 深失孤望; 独卿
与子敬, 与孤同心耳。 0吴主都非常器重周瑜, 周瑜也不负众望,
履立战功。周瑜并不因此而有半点傲慢。魏许攸献计立功便
可以骄傲地直呼曹操/ 阿瞒0 (第 33回 ), 结果只能是惹来杀身
之祸。关羽过五关、 斩六将, 千里走单骑, 却终因骄傲而败走麦
城。和许攸、 关羽一样, 周瑜也有可以拿来骄傲的资本, 单赤壁
一战就足以让公瑾声威大振; 不一样的是周瑜谦虚、 谨慎、 不居
功自傲, 只尽心为吴主效力。
5三国志演义6里, 我们可以看到一个英勇、 智慧、 赤诚、 谦
虚的周瑜。周瑜大半生都献给了东吴事业, 最后病死战场年仅
三十六岁。孙权称帝时还都念念不忘吴国功臣周瑜: 孤非公
瑾, 不帝矣。应该说, 周瑜没有看到东吴的鼎盛, 没有看到孙权
称帝确是件憾事。/ 吾非不欲尽忠报国, 奈天命已绝矣 0(第 57
回 )。我们习惯用/鞠躬尽瘁0来形容诸葛亮, 我想这个词用在
周瑜身上也是半点不为过。大浪淘尽, 英雄逝去。周瑜, 站在
历史的长河中, 站在演义的潮流里, 永远会闪耀他特有的魅力。
参考文献
[ 1] (西晋 )陈寿撰, (南朝宋 ). 裴松之注. 三国志. 中华书
局, 1959年 12月版
[ 2] (明 )罗贯中. 三国演义. 岳麓书社, 2001年 9月版
[ 3]鲁迅. 中国小说史略. 花山文艺出版社, 2007年 4月版
[ 4]沈伯俊. 沈伯俊说三国. 中华书局, 2005年 12月版
)107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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