儒家 传统 中作 为道德 范畴 的 “仁 ” 到 了 “桃园 三结 义 ” 的刘备身 上 , 则被 拓宽 为道 德规 范 、 施 政 原则 、 品性 标 准与人 际情感的多 重意 义相组 合 ; 儒家 思想 中作 为 伦常尺 度的 “忠 ” 则从 无 条件 的 臣 事君 以 “忠 ” 淡化 为择 明主而 “忠 ” 和对 友情 的 “ 忠 ” ; 而 “义 ” 的观 念变 异更大 , 从表 面上看 , 它 与儒家 的 “君子 义以 为质 ” 、 “君子 义 以为上 ” 的观念 相 同 , 实 际上 “桃 园三 结义 ” 中的 “ 义 ” 在 对儒家 传统 “义 ” 观念 认同 的时候 , 更强 调 “ 士 为 知 己者死 ” 的江湖 英 雄的 侠义 精神和 知恩 投报 、 互 帮互 助 的平 民义气观 。 作者道 德观 念 的错位 与变 异 , 是 中国传 统儒 家思 想与元 明时 期商业 经济的繁荣 , 新 型的平 民 , 小 商 品生产者 思 想意识双 重作 用 的结 果 , 因而作 者在 演义 历史时 , 不 自觉地 将现 世观念 渗入到 历史 的演义 中 。 其次 , 从 “桃园三 结 义 ” 中可以发 现 , 作 者在 认可儒 家 思想所 宣扬 的正统观 、 本 位观 的 同时 , 更表 现 出 自身 对平 民英雄 的崇拜 意识 。 “桃 园三结 义 ” 的盟誓 人 , 家 世 皆非豪 门盛族 : 刘备 虽是 “中 山靖王 刘胜 之后 , 汉 景帝 阁下 玄孙 , ” 但这 也仅是 出身上 帝 室血统 的说 明 。 “ 玄 德幼 孤 ” , “家贫 , 贩 履织席 为业 ” , 足 见其 成长于 民间里 巷 的经历 ; 关 羽 是 “逃 难江 湖 ” 的贫 士 ; 而 “颇 有庄 田 , 卖 酒 屠猪 ” 的张 飞充其量 也 只能算是有 一 些资财 的商贾 。 这 三人 出场时 均 无 显赫 的家族 后盾 , 然而 也正是 这样 三个人 从 实力弱小 的结 义逐渐 发展 成一股 抗衡 乱世 的 政治 军事 力量 , 在 《 三 国演义 》 中作者 极力赞 美刘关 张三 人的英 雄豪 气 。 对于 “ 四 世三公 , 门 多故 吏 ” 的袁绍 、 “ 藉 父之 名 ” 的孙策 、 “ 虽 系宗 室 ” 的刘 璋等 人却无 夸 赞之意 。 由此可 见作 者对 于被排 斥于 四 世三 公之 族的豪 门统 治 圈外 、 勇于追求 自我 价值 的平 民英雄 的敬 佩 。 英 雄 即使 出身低 微 , 也终 究必成 英雄 。 或许 正是 基于对 平 民英 雄的 崇拜 , 作者 才大写 特写 “桃 园 三结 义 ” 这 个 细节 , 竭力将 “桃 园三 结义 ” 营构 为 “ 英雄结 义 ” , 并通 过这个 乌托邦 的诞 生 向 人 们展现 “王侯 将相 , 宁有 种乎 ” 的平 民英 雄观 。 二 、 乌托 邦的 价 值 悖逆 与作 者创 作 困境 据说 , 对 现有 世 界不满 的人 , 总 免不 了 自我 设计 自我的理 想境 界 以求得 心理上 的平衡 。 孔 子面 对春 秋天 下的 四 分五 裂 , 其 理念 智慧所 营建 出的是 一个 完善 的大 同世界 , 陶渊 明不 愿为 五 斗米折 腰而 归隐 园 田时 , 仍会 在 “ 悠悠 见南 山 ” 的 闲适中 设计安 乐 美满的世 外桃 源 ; 大 诗 人李 白则 干脆幻 想 他心 目中逍遥 自在 的天姥 仙境 。 对 于 生活 于元 明之际 的 《 三国演 义 》的 作 者 , 想必难 以逃 脱 民族矛 盾 、 阶级 矛 盾相 纠葛的 历史变更 , 带 着沉重 的 感情 负荷 , 于是 开始 寻求 和设 计 自己 的理 想桃 源— “ 桃园 三结 义 ” , 并 在这个 乌托 邦中倾 注下 满怀 的依赖和 爱恋 。 无论是 在刘 、 关 、 张 三个桃 园 兄弟方 面 , 还 是 “仁 ” 、 “ 忠 ” 、 “ 义 ” 三种结 义基 因上 , 人 们都不能 不承认 这 是个完 善 的 “ 圣 三位 一体 ” , 然而 , 如果调 整视 角观 照这个 细节 , 便 会发现 “ 桃 园 三结 义 ” 里积 淀 着 两 种 背 景 不 同 的文 化 心 理 。 一 方 面 , “ 桃 园三 结 义 ” 中 的 “仁 ” 、 “忠 ” 观念 与儒 家传统 思想 中的 “仁 ” 、 “ 忠 ” 观 念相 比 , 虽然 范畴有所 拓展 , 但整个道 德价值 走 向是与儒 家 传统 的道 德 规范相 一致 的 。 而 “ 义 ” 的观 念却 很大程度 地 偏离 了传统 儒家 思想 的轨 道 , 它 已不 仅是 孔子 所理解 的 “ 君子 义 以 为质 ” 这 种必 备品质 , 也 不仅是 一般道 德 标准 下 的 “正 义 ” , 更多 时候它 意 味着江湖 义气 。 用 桃园 兄弟的誓 词来解 释 : “义 ” 就是 “ 不 求同 年 同月 同 日生 , 只愿 同年同 月同 日死 ” , 即与一个 人或者 与表 示某种 意义 的群体 结合 为 生死一 体 的生存 形式 , 可见这个 “义 ” 与江 湖上 同道 中人 结盟 时所强 调的互 助互 利的 义气 颇 为相似 , 因此 它是 在平 民 文化 背景 下产 生的一 种道 德范式 。 当作 者将 文化背 景和 时代氛 围 中不同层次 1 1 1