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带虽亦有玉 、 金 、 花犀 、 鸟犀之 别 , 但正 一 品和从 一 品 皆可 用玉 带 , 玉 带并不是官 阶 最重 要 的标 志⑦ 。 那么 , 罗贯 中作 此 书既不 据汉 代史实 又 无 当时的 时 尚作依 据 , 怎 么 能 将 “ 玉 带 ” 看 得与名 马金珠 一 样 贵重 呢 ? 事实上 , 这 正 是 明代的 时尚 。 据 《明 史 》卷六 十七 《志 》第 四 十三 《舆服 ( 三 ) 》载 : 文 武官 常 服 , 洪 武三 年 定 , 凡 常朝 视 事以 乌纱 帽 、 团 领 衫 、 束 带 为公 服 。 其带 , 二 品 花犀 , 三 品 金银 花 , 四 品 素 金 , 五 品 银钗 花 , 六 品 七 品 素 银 , 八品 九 可见 以 带饰 之不 同来区 别等级 始 自明洪 武三年 。 明代 的公服除 依 品级 规定服 色 外 , 在胸 背各 缀 补 子 , 补子 也是 表示 官阶 的 一 种纹 章 。 文 官 饰 以 鸟 , 武 官饰 以 兽 , 谏 官用 懈 穿 , 公侯 附马 则 用麒麟 、 白泽 。 如官员建立 功勋 , 有时在本 色补 服 之外 , 另 有赠服 : 蟒 、 飞 鱼 , 斗 牛 等袍 服 , 蟒 是 四爪 的龙 ( 龙 为五爪 ) , 一始鱼 为有鳍 的鱼 尾 之蟒 , 斗 牛则 是在蟒 头上 增加 两个 弯曲 的角 。 这类 袍服仅 下皇 帝穿 的龙 袍一 等 。 “凡 内阁 大 臣未 晋升 至 公 孤者 , 不敢 用玉带 , 因 而 玉带极 为尊 贵 。 ” ⑧ 以蟒 袍配 以玉 带 , 既所 谓 “蟒 袍 二份带 ” 就 成 为当时 大官僚 最显 赫 的 装 束 。 所 以 说 , 以 “ 玉带 ” 为贵 , 乃 是在 明代形 成 的时 尚 。 只有 在此 时 , 人 们才 能将 “ 玉带 ” 看 得与名 马金 珠 一样贵 重 。 也只有 在这 一 时 代 , 编 撰 三国故事 的人 刁 ` 能误 将 当时 以 为贵 重的 “ 玉带 ” 让 东汉末 年 的董卓 作为足 以使 昌布反 叛 义 父 一 丁 一 原 而 归附 白己的重 礼送给 了 吕布 。 此 事 虽小 , 却 足能说 明 《三 国志通俗 演义 》只能 成 书于 明代而不 是 元代 。 也 许有人会 说 , 罗 贯中是 元末 明初人 , 一 般 以 为 他生活在 13 1 8 一 1 4 0 口 年 前后⑨ 。 明洪 武 三年 ( 1 3 7 口) 官服 以带饰 定 品级 时 , 罗贯 中 尚在人 世 , 他是否 有 可能是在此 后作 了 《三 国志 通俗演 义 》呢 ? 其实 , 以 情理 度之 , 罗 氏是 由元入 明的人 , 既 使 他不知道 汉 代服饰情 况 , 他 也不会不 清楚 元人 尚不 以 “玉 带 ” 为贵 , 怎么 能将 明代 朝廷 刚刚规 定的衣冠 之 制硬 加到 汉 代 人身上 呢 ? 倘 如此 , 最 初的读者或 听众 也是不会 首 一 肯的 。 所 以说 , 出现 了这 样的 以今律 古 的 错误 , 必不会 是 明初人所 为 , 而应 是入 明后相 当 长一 段 时 间之 后 , 人 们 己经 不 大清楚 由元入 明后服 制的变 革等 情况 , 而误 以为 “ 蟒袍 玉带 ” 乃 是 自古 而然 的 , 所 以也 就这 样 附会 起 来 , 将 “ 玉带 ” 加到 了汉代人 身上 。 所 以 说 《三 国志通俗 演义 》只能是在 明成化甚或 弘治年 间成 书 , 距嘉 靖 壬 午年 刊刻此 书的 时间 当不甚远 。 而 不应 当是在 元末 明初就 已成 书 , 然后 沉寂一 百 余年才付 梓 印行 。 也许有 人 还会 说 , 《三 国志通俗 演义 》确属 元末 明初的罗 贯 中所 作 , 这 条 “ 玉 带 ” 乃是 后来 人窜入 的 。 这 样理 解它 不是 并不妨 碍该 书 成于 元 末明初 这一结 论 了吗 ? 当然 , 作为 一种 假 设这并不 是 没有 可能性 。 但 以 情理 而论 , 董卓 以 名 马 、 金珠 、 玉 带等 送 吕 布 , 没 有 “ 玉 带 ” 本来 也可 。 这 种无 关紧 要 的地方 , 也是 最不经 意 的地方 , 后人 又何必要 增 窜呢 ? 退 一步 讲 , 既然 我们要承 认在 这种 无关 宏 旨的 地方都 有后 人的增 修 , 那么也就 承 认这 书在其 他很多地 方 都有后 来的 窜入 。 那 么也 就是 说此书 在罗 贯 中之 后仍 有人对其 不 断地进 行修 改加工 , 使 其 进 一步丰 富完善 。 既然 如此 , 那 么我们 自然 也就 没有 理 由说嘉靖 本 《三 国志通俗 演义 》乃是 罗 贯 中原著 。 也 没有理 由说 它成 书于元末 明初甚或 元代 了 。 从 中 国文 学史发 展的 情况看 , 在 元末 明初那 样的氛 围 中 , 尚无可 能产生 出 《三国 志通俗演 义 》以 及 《水 浒传 》这 样的大部 头 的杰作 。 它们 不应 当那 样孤零 零 的存在 。 即使它在那 个 时候真 已成 书 问世 , 也不应 当在一百 多年 的明中叶 以后才 在社会 上 获得那 么 高的声 誉 , 产 生那么 大的影 响 。 ( 下 转9 3 页 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