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世族独占上品这一点上 , 九品中正制也是在这时不断 受到有识之士的抨击和反对 。 因而主张在曹魏时期 , 专 重家世之弊至少还没有显著 , 西晋时随着门阀制度的确 立 , 九品中正制才充当了门阀制度的工具 。 持此说者有 唐长孺先生 , 近来陈琳国 、 黄留珠同志亦著文赞同此说 。 关于门阀制度的确立时间间题 , 笔者曾有专文论述 , 认为是正式确立于西晋 , 因此我对前引第一说不敢 苟同 。 但认为曹魏之时专重家世之弊尚未显露 , 似也与 史实不符 。 事实上 , 曹魏九品中正制的发展经历了两个 阶段第一 , 从陈群创制到司马鼓设立州中正 , 为九品中 正制的初创阶段 。 这一阶段 , 由于门第不是定品的唯一 标准 , 德才尚受到一定程度的重视 , 故中正选举比较注 重考察乡论 , 此制在选贤任能方面确曾起到积极作用 。 第二 , 自司马鹅设立州中正到西晋建立 , 是九品中正制 的成熟阶段 。 这一阶段 , 随着以司马氏为首的世家大族 逐渐把持政柄 , 中正的威权日益加重 , 无论中正的选任 , 还是选举标准的确定 , 都已呈现出明显的门阀化倾向 。 一进人西晋 , 九品中正制终于完成了向门阀化转变的历 史过程 , 成为巩固门阀统治的政治支柱 。 我们知道 , 九品中正制创立的一个重要原因 , 即在 于保持汉代以来乡举里选的旧传统 。 早在汉未建安年 间 , 东曹椽何夔就曾上言曹操说 “ 夔闻以贤制爵 , 则民 慎德 , 以庸制禄 , 则民兴功 。 以为自今所用 , 必先核之乡 闻 , 使长幼顺序 , 无相瑜越 。 显忠直之赏 , 明公实之报 , 则 贤不肖之分 , 居然别矣 ”。 曹操甚以为然 。 或以为何夔 既云 “ 自 今所用 , 必先核之乡间 ”, 就表明在此之前 , 曹操 用人未曾核之乡间 , 其实这是一种误解 。 事实表明曹操 自 陈留起兵之后 , 其所进用的苟故 、 苟悦 、锤 舞 、 陈群等 一入扩汝颖奇士 ”, 均赖当地大族 、名士荀或所推举。建 安十年平定冀州 , 他又采纳郭嘉的建议 ,“ 多辟召青冀幽 并知名之士 , 渐臣使之 , 以为省事椽属 ” 。 这一次辟召 四州人士 , 曹操亦征询了当地名士崔淡的意见 。 及建 安十三年平定荆州 , 录用 “荆楚之士”, 他又指使荆楚之 望韩高 “条品州人优劣, 皆摧而用之 ”。 可见曹操用人并 非不采择乡党舆论 。 然则曹操用人为何要州核之于乡间 ” 呢对此 , 唐长孺先生曾作过非常精辟的论述 , 他说 “ 因 那时的选举仍然按照汉代旧规 , 人物评价重在考察而非 考试 , 理论上评价最合乎实际的必然是观察最全面的 , 那就是乡里 ”。 不过 , “腑胃 乡里清议, 象汝南月旦评那样 的形式并不通行 , 一般都是谐询某些大族 、 名士对于当 地人才的评论而已 。 如果就谐询当地人士意见这一点而 论 , 曹操以至任何人在当时历史条件下都不可能真正 放弃 ” 。 由此可见 , 在汉末丧乱 , 人士流移 , 察举制度业 已遭到严重破坏的历史条件下 , 曹操尽管在政治上推行 唯才是举 , 排斥清议的选举政策 , 但具体到选举任官时 , 仍然要兼顾到考察乡论的旧传统 。 因此 , 用人核之乡间 , 也就成了曹操统治时期选官制度的一个重要特色 。 下追陈群创立九品中正制 , 中正定品依然注重采择 乡论 。 如《晋书 · 卫曦传》载或 池述九品中正制初行时的 情形时说 “ 魏氏承颠覆之运 , 起丧乱之后 , 人士流移 , 考 详无地 , 故立九品之制 , 粗具一时选举之本耳 。 其始造 也 , 乡邑清议 不拘爵位 , 褒贬所加 , 足为劝励 , 犹有乡论 余风 ”。 可见此制颁行伊始 , 中正主要是根据乡里清议和 宗族舆论 , 并非依据家世阀阅 , 来厘定品第的高低 , 并以 此做为吏部锉选的依据 。 到齐王芳正始初年 , 夏侯玄在 论时事议中也曾指出 “若令中正但考行伦辈, 伦辈当行 均 , 斯可官也 。 何者 , 夫孝行著于家门 , 岂不忠于在官乎 仁恕称于九族 , 岂不达于为政乎义断于乡党 , 岂不堪于 任事乎三者之类 , 取于中正虽不处其官名 , 斯任官可 知也 ” 。 按齐王芳即位以后 , 中正职权日益增大 , 已逐 渐干扰到朝廷用人之权 , 故夏侯玄强调应使台阁长官和 州郡中正各司其责 , 不使权力肠越 。 那么中正的职权是 什么呢据夏侯玄所说 , 就是负责考察乡里士人的道德 行为 , 象孝行是否著于家门 。 仁恕是否称于乡党 , 这些都 要由中正具体征求乡里舆论的评价 , 然后做为厘定品 第 , 区分人物优劣的依据 。 因为儒家标榜的伦理道德秩 序 , 乃是一种由内及外 , 由亲及疏的扩展 , 一个人是否具 备了统治阶级所要求达到的道德规范 , 除了本人必须忠 实地实践儒家理论 , 即做到 “经 明行修 ”而外, 还须将这 一道德行为进而推及于乡党 , 即博得乡里舆论的好评 。 因此 , 夏侯玄主张中正应依据乡论而 “考其行迹, 别其高 下 , 审定辈类 ”, 台省长官则据中正 “能 否之第 , 参以乡闻 德行之次 ”, 以公平地授官 。 由此可见 , 在曹芳正始年间 , 夏侯玄只反对中正与吏部分工不明确 , 中正侵夺了吏部 锉选之权 , 但并未涉及到选举专重家世之弊 。 所以我们 认为 , 在九品中正制初创阶段 , 选举标准尚未舍弃德才 , 专讲门第 , 因而 “ 魏代专重家世之弊还没有显著 ”之说 , 若就此而言无疑是正确的 。 但是 , 也应看到 , 正是自齐王芳即位之后 , 九品中正 制开始发生变化 , 并逐渐出现了门阀化的倾向 。 首先 , 正始初年 , 司马鼓为满足世家大族的要求设 立了州中正 。 州中正的设立 , 既是九品中正制转入成熟 阶段的开端 , 同时也是世家大族谋求控制选举的重要标 志 。 关于司马游为何提议 “废九品, 州置大中正 ”, 目前有 两种解释一讲州中正的设置 , 只能是地方大族势力扩 大的结果 , 因为 少数大族已不满足于一郡的范围了 ” 。 另一说认为州中正的设立 , 和司马游等人推行的打 一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