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整体故事的 需要 出发 , 主人 公 曹操 、 刘备一登场 亮相 , 毛氏就作了较为明显的改 动 , 突 出人物的主要性格特 征 , 为故事的发展作铺垫 。 这方面的列证 , 人们已经十分熟悉了 , 无 - 须在此引用 。 综观 全书 , 在故事情节上的增 删改 动是不少 的 , 且都与全书的 整体倾向息息相 关 。 很显然 , 在 修定原本时 , 毛氏 的指 导思 想是 明确的 , 小 说的 整体艺术性已经自觉 或不自 觉地成为毛 氏的一个重 要的 艺术观 念 。 例 如 , 第八十回 、 曹王废 献 帝篡汉位 之 时 , 毛 氏增添 了曹后骂 王 的细节 , 删去了献帝被迫将二 女妻曹巫之事 , 还加上评语 : “天下有如此 禹 、 舜 乎? ” 这 些 看似平淡的改动 , 显然 是为了服从整体的需要 的 。 正如 美 国小说 鉴赏 家克 · 布等 所说 : “我们 必须 永远记住 , 整个作品 , 包括作品里 总的气氛在内 , 都是主 题的体现⑨ 。 ” 毛 氏修改 《三 国演 义》的实践 , 无疑 是 小说领 域的一大 进 步 。 即使对于原书内容 上的前后脱落相忽略之处 , 毛宗 岗也未轻易放过 , 及时给予 补正 。 第 三 十二回 , 毛 氏补叙了曾为袁绍起草讨 曹微文 的陈 琳的 结局 , 而不使 一事无交 待 , 不让一人 无 着落 。 毛 氏还删去了第八十回汉中王称帝 时 , 张 嘉 献玉 玺一事 。 因 玉玺下落早已在第二十 一 回中交待清楚 , 即徐谬夺玉玺赴许都献于操 。 而且第八十回中又叙述了曹王受 玺登 帝 位 , 前后衍接自然 。所 以 , 张 嘉于襄阳河中得玺之事就很不合乎事理了 。这 种情节上的前后脱落 , 势必造成 整体的 漏 洞 , 故而毛 氏去之 。 又 如第五回中写到虎 牢关三英战吕布 , 作品为我们描绘了令人眼花缭乱 的 一幕 。 只见 “飞 抖擞精神 , 酣战吕布 ” , 毛 氏于此处加上 “连战五十 余回 , 不分胜负 ” 几 字 , 为关公 、 刘备上场 参战作交待 。 和原书突然写到 “八路诸侯见 张 飞渐 渐枪法 散乱” 相比 , 于 人于事都 起到了明显 的作用 。 看起 来 , 这是 微不足道的修改 , 但 正 是这寥寥数字 , 增 强了情节安排 的 合理性 , 使整个故事前后 扣 合 , 严 丝 无缝 。 正是 基 于对小说整体艺术性的认识 , 毛宗岗不 仅尝试了理 论和实践的统一 , 而且不 止一 次地大胆 而 直率地批评了那些缺 乏整体观念 、 忽视 整体效 果 的小说作 者 。 他指出 : “ 叙却一 夕 :, 抛去一头 , 失枝脱节 , 病 在遗 忘 ; 本叙 这边 , 又叙 那边 , 手忙脚乱 , 病在冗 杂 。 今试读 《三 国演义》 , 其亦可以阁笔矣 ” 。 这无 疑 也是毛 氏理论探求的体会及文 学实践的感受 。 如 果 由此探讨毛氏修 改《三 国演义》的动机和指导 思想 , 不也可以给我们许多启 示吗? 至于 从人物形象的 完整性出发 来进 行修定 , 更不乏实例 , 尤其值得我们 重视 。 众所周知 , 小说的情节结 构是为人物服务的 。 毛宗岗虽然还缺乏 系统的小 说理 论观点 , 但对小说中的典型人 物始终不含糊 , 始终不放松 。 从理论上看 , 他 的不少 评 点都涉及 到典型 形象的 塑造问题 , 而且花了相当的 笔墨来总结 这方面的 艺术技巧 问题 , 诸如正写 、 反写 、 虚 写 、 实写之类 。 毛 氏还 常常以鉴赏家的 眼光发现《三 国演义》中人物刻画方面 的成 就 。 例如 第三 十五回 回评之中 , 毛氏谈及赵云 、 张飞 、 关羽的忠 勇时说 : “三 人忠 勇 一般, 而子龙为 人又极精细 , 极安顿 , 一人 有一人性格 , 各各不同 , 写来真是 好 看 。 ” 在 《读 法》 中 , 毛氏 更是 独 具新 意地 归纳 出 : 三 国有三 奇 , 可称三 绝 。 即 古今来 贤 相中之第 一奇 人 , 智 绝之诸葛 孔 明 ; 古今来名将中之 第 一奇人 , 忠 绝之关公云长 ; 古今来奸雄中之第一奇人 , 奸绝之曹操 孟 德 。 对 这些 文学典型 , 毛宗 岗十 分重视 , 并着力使 其更 加丰满 、 完整 。 在 材料 的筛选 上 , 尽管 明显 地带 有个人的爱 僧 , 但 总体来看 , 毛 氏的 修改 是 与主 题 , 与架个故事附节相吻合 的 。 例如诸葛亮 是小 说中大智大勇的 化身 , 是作者着力褒扬的人物 , 故毛氏删 去了土方谷火 烧 司马赘 时 , 孔明意欲 将魏 延一并 烧死的细节 , 因为 这种 奸诈 虚伪之情 与 豁达大度 、 智谋 过 人的贤相 之风不 相 容 , 与 孔 明性情及为人均不切合 , 故去之 , 以保持人物形象的完整性 。 而对于关羽 , 毛 氏十 分赞赏其忠又 , 在不少 细节上都着力 渲染 , 突出人 物忠 勇 绝伦的性格特 征 。 例 如第二十 一回 “煮 酒 论英雄” 一节 , 写到 刘备行韬晦之计 , 后园学 圃 , 毛 氏在 此特意 加 上 “云 l长 但 闲 , 看《春秋》 、 《左传》 、 或演习 弓马 ” 。 于细 微之处 , 发 掘人物的 内在性 格特 征 , 并 为人物性格 的发展 作铺 垫 。 第二 十五回 “关公 约三 事 ” 一节中 , 毛 氏增 添了 “择 欲 乱 其君臣之礼 , 使关公 与二嫂共处一室 。 关公 乃秉烛立于户外 , 自夜达旦 , 毫无 倦 色 ” 一 事 , 对于关羽形 象的刻画 , 的确增 色不少 , 而且也反衬 出 曹操 的奸 险 。 一 5 一 0