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主阶级知识分 子鼓吹尊蜀的 思想 , 《四库全书提要》也能这样写 。 毛本加强了拥刘反曹倾 向 , 在汉族 读者中顺应了反清斗争的民族 要 求 , 也 始终未遭禁 毁 。 倘以毛本的这个 “侥 幸 ” 逆推 毛宗岗加强拥刘反曹正 统思想 是为清统 治者入主中原辩护 , 岂不是厚诬古 人 , 把毛本一 时侥幸变为大不幸了吗? 毛宗 岗在评 语中还对《三国》人物的名节作了大量褒贬 , 虽然 流露 的是些封建观念 , 并 不足取 , 但用意却在 强调忠心事汉 和宗一不二 。 如他 对王允 死国 、 关羽 “ 降汉不降曹 ” 、 诸 葛亮对刘蜀王朝 “鞠 躬尽瘁 , 死 而后已 ” 等都颂 扬备至 , 斥责助曹之人是 “助 逆 ” 。 而朝秦 暮楚的人 , 象先劝 刘璋降备 、 后劝刘禅降司 马氏的憔周 , 他恨之入 骨 , 批曰 “杀之, 亦不为 过 ” ; 对 于献 西川与刘备的张松 、 法 正 、 孟达等也 斥为 “卖 国贼 ” 。 他特 别推崇文天祥及 其 《正气歌》 , 以歌中赞管宁和 “ 断头将军 ” 严颜作为对前一类人物的评语 。 显然 , 他既强 调 事汉 , 又主 张忠 一不二 , 寓 寄着 对清初转身求荣的 汉族 故明官吏的 嘲讽 。 事实上 , 这种 借古讽 今的手法正是 当 时坚持反清立场 的汉族 知识分子所共用的 。 王夫之就把三国时代惯于劝主降 敌 的憔周斥为比冯道还恶的人物 :“ (谁)周之罪通 于天 矣 , 服上刑者 唯周 。 ” ‘。 这岂不是 表明毛宗 岗与王夫之有同样的用 意和感 情? ! 毛本第四回对董卓征用蔡昌的细节的评改 , 似乎有 更明显的针贬现实的 用意 。 嘉靖本原 为 :“初, 李 儒荐蔡琶 , 曰 :‘伯嘈 非常 人也, 主公用之 , 大事 可就 。 ’ 卓使人征 之 , 岂托 病不起 。 卓怒曰 :‘我能 灭人九族 , 犯者 无素休 。 ’ 人报昌 , 岂急往 。 卓拜昌为祭酒 , 甚相 敬重 , 恩赐不少 , 三日之间 , 周历三 台 。 ” 毛本评改为 :“李 儒 劝卓摧用名流 , 以收人望 , 〔从来权臣大都如是 。 〕因荐蔡 琶之才 。 卓命征 之 , 岂不赴 。 〔初 念原好 。 〕卓怒 , 使人谓岂 曰 :‘如不来, 当灭汝族 。 ’ 〔求贤之法太峻 。 〕琶惧 , 只得应命而至 。 卓见岂大喜 , 一日 三 迁其官 , 拜为侍中 , 甚 见亲厚 。 〔孔光屈节于董 贤 , 谷永 依托 于王凤 , 杨雄失身于新莽 , 龟山应 聘于蔡京 , 古今 同叹 。 〕 ” 这段评 改很 易引起当时 读者对现实的联想 。 我以为毛宗 岗 不于此有会心处 , 必 不致 如此 细加评 改 , 没有 受过清廷对 汉族知识分 子软硬兼施的感触 , 必 不能会心于此 。 所谓 “ 古今 同叹 ”, 正是生 活在清朝高压下 , 共有民族气节的 汉族 知识分子 对失节分子的蔑视和痛惜 。 三 、 艺术水准 的提 高 毛宗岗对《三 国演义》内容 的修订 , 不是机械的挖 削或嵌入 , 而是生动 的再造 , 不是概 念 的附加 或演绎 , 而 是将题中原有或应有之义合 情合理 地生发开来 , 使 之更 加集中和鲜明 , 至于评语中发挥 的艺术见解倒还在其次 。 因此 , 毛 本的 人物性格更臻完 美统一 , 结 构更趋宏 伟 严谨 , 语 言更加锤炼而 富于文 学性 , 较嘉靖 本等各旧本艺术水准有了很大提高 。 首先 , 嘉靖 本的人物形象塑造虽然 达到了很高的成就 , 但 往往 拘于历史记载 , 有实而近 腐之弊 。 例 如 , 刘 备尝因牌肉复生 而含悲 , 是个不惮 劳 苦 、 志取天下的英 雄 。 而嘉靖本照抄 史书 , 仍写他 “ 喜犬马 , 好音乐 , 美衣服 ”, 这在 小说 人物刘备的性格中肯定不是有机的 因 素 。 毛宗岗以艺术家 的眼光 看到 并断 然删去这个事实 , 使刘备形象的性格达 到了有机的统 一 。 但他 没有任 意拔 高刘备的形象 , 如 刘备 在毛本 中作为 “ 好皇帝 ” 的一面确是 更 加 突出 了 , 但平 凡的乃至庸俗的一 面仍 合乎逻辑 地被保 留了下 来 。 东 吴 招亲后 , 刘备乐不思归 , 险 些被周瑜牢笼于江东 。 毛本 保留了这一 细节 , 并批道 “ 已入 温柔乡矣! ” 太史慈请刘备为 : 1 27