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操的自述 , 很可以了解东汉寒族的处境 。 曹操 韵父亲乃大宦官曹腾的养子 , 虽然买了个太尉官 衔 , 仍为儒家大族所不齿 , 袁绍就骂他 “赘阉遗 丑 , 本无令德 ”。 曹操自知非 “岩穴知名之士, ’ , 在社会上难以立足 , 他 虽有 “好 作政教 以建名 誉 ”,“平 心选举”的意愿, 即傲到名实 相副 , 以 才选士 , 然而不为大族所容 , 只好称疾归乡里 。 到了育操掌握大权 , 情况便发生变化 。 他雷厉风 行扫荡浮华之风 , 几次下令表 明 他对选 举的态 度 。 在 《举贤 勿拘品行令 》 中称 :“若 文俗之吏 , 高 才 异质 , 或堪为将守 , 负汗辱之名 , 见笑之行 , 或不仁不孝而有治国用兵之术 , 其各举所知 , 勿 有所遗 。”公开阐明他与儒家 以孝行取士的不同 , 如确有治国用兵之术的人 , 即使不仁不孝 , 也应 举用 。 在《求贤令 》 中说 :“若必廉士而后 可 用, 则齐桓其何以霸世? ”号召“唯才是举”。 在 《整齐 风俗令 》中, 他针对当时浮华结党的风气 , 指 出 : “阿党 比周 , 先圣所疾也 , ”他列举过 去四个以白 为黑的例子 , 声明 “吾欲整齐风俗, 四者不除 , 吾 以为 羞 。”此令可视为 曹操讨伐浮华之风的檄文 。 曹操主张 “唯才是举”, 并非曹操用人只重才而不 重政治态度 , 因为曹操选举重才正是反儒家大族 重德而行 , 实质 上 是一场 政治斗争 。 曹操反浮华之风说到做到 , 最著名的例子当 以诛孔融事件 。 孔融的父亲便是清谈泰斗孔佃 。 孔融有 “高名请才”, 与平原大族称衡 “跌荡放言, ’ , 互相标榜 , “衡谓融 日 : ` 仲尼不死 ,, 融答日 : ` 颜回复生 ’。”这般行为 正 遭曹 操所忌 , 他把称衡 发往荆州 , 假手他人 将称衡杀掉 。 他 向孔融发出 警告说 :“孤为人臣, 进不能风化海内 , 退不能建 德和人 , 然抚养战士 , 杀身为国 , 破浮华交会之 徒 , 计有余 矣 。” ( 《后 汉书 · 孔融传 》 )可是孔融 并未收敛 , 且屡展发言讥讽曹操 , 加以 “宾 客 日盈其门 ” . 有结交朋 党之嫌 , 当然不为曹操所 容 。 在杀孔融的令文 中 , 他首先指斥孔融名不副 实 , 说 :“世人多采其 虚名 , 少于核实 , 见 融浮 艳 , 好作变异 , 眩其班诈 , 不复察其乱俗 。”然后 数他向你衡 宣扬 “父母与人无亲”、“违天反道, ’ . `; 败伦乱理 ” 即不孝的罪状 。 孔融本是浮华之徒 , 说他名不 副实大概不错 , 至于指摘他不孝的罪 名 , 恐怕有点冤枉 。 孔融 的罪名是由路粹 告发 的 , 就算路粹所告发 皆非诬词 , 在曹操的统治下 , 也不致行大辟之 刑 , 因为在曹操的求贤 令中申 明 , 不孝不但不能构成罪名 , 而且要人们不要 因 不孝而埋没人才 。 很 明显 , 浮华才是孔融招致杀 身之祸的原因 。 曹操在选举上 排斥浮华之徒 , 从毛阶的事迹 中也可见 。 《三国志 · 毛价传 》说: “太祖为司空示相, 价尝为东曹 椽 , 与 崔琐并典选举 , 其所选用 , 皆清正之 士 , 虽 于时 有盛名 , 而行不 由本者 , 终莫能进 。刀 同 传注引 《先贤行状》说: “价雅亮公正, 在官清格 。 其典选举 , 拔 贞实 , 斥华伪 , 进逊行 , 抑阿党 。” 毛阶 “少为县吏”, 似非出身上层的人物 , 他完全 按照曹操 “破浮华交会之徒”的方针, 把那些有名 无实的人拒于仕途之外 , 打击朋党 , 故深得曹操 的器重 。 与毛价同典选举的崔玻 , 为 何最后被迫自 杀 , 是曹魏统治集团的一 重疑案 。 《三 国志 · 崔 玻传 》注引《先资行状》称: “魏氏初载, ( 玻)委授栓衡 , 总齐清 议 , 十有余年 , 文武群才 , 多所明拔 , 朝廷 归高 , 天下称平 。” 由此看来 , 他职掌选举是有成绩的 。 可是崔淡荐 举的杨训 , 于曹操封魏王之 际 ,“ 发表称赞功伐 , 褒述盛德 ”, 被讥为 “希世浮伪”。 崔玫复阅杨训所 上表 , 给他写了一封信 , 说 :“省表, 事佳耳 。 时 乎时乎 , 会当有变时 。” 被指为 “傲世怨谤”, 有变 天思想 。 史书说曹操听信谗言 , 竟将 淡下狱处 死 。 如 《先贤行状》所 说, 崔淡 “总 齐清议 十 有余 年 , 文武群才 , 多所 明拔 ”, 应得到曹操的信任 。 而 “时乎时乎, 会当有变时 ”亦可解释为崔玻教训 杨训不识时务之词 , 为何曹操因一句谗言 , 便弃 之如敝展?颇疑崔珑本人就是浮华之徒 。 崔玻出 身清河大族 , 在社会上 “甚有威重, 朝士瞻望, ’, 曹操对他既 “敬”且“惮”。 敬的是他的社会影响 , 惮的是他 的政治态度与曹魏政权不一致 。 如对 孔 融一样 , 曹操对崔瑛虽授与尽相东曹缘 、 尚书等 职务 , 却未尝疏于防范 。 《三国志 · 崔灰传 》说崔 玻称司马鹅 “聪哲 明允, 刚 断 英 踌 ”, 称 崔林 “大器晚成”, 对孙礼 、 卢毓则 “名 之日 : ` 孙疏亮 亢烈 , 刚简能断 , 卢清警明理 , 百炼 不消 ’。”可 见他不但未能整顿清议 , 而且自身还保持浮华的 士风 , 举荐 “希世浮伪”的杨训, 事非偶然 , 加以 在狱中仍 “通宾 客 , 门若市人 ”, 类似 孔 融的 情 况 , 遭曹操之大忌 , 非把他除掉不可 。 毛价对崔 淡表示同情 , 也不能再司选举之职 。 崔欢案实是 g 8