获得了选择的机遇 , 在完成了选择 之 后 , 他们 也 必须 把有限的 自由包括人身独立 在内 , 交给 所依附 的社会 势力 , 以个 体利益 以 至生命 的贡献换 取 个体价值 目标 (政治 、 伦理 、 功利) 的 实现 。 这 就是 古 代知 识分 子的 二难 处境 : 个体价 值的 实现 必须 以对 个体价值的舍 弃 作 为 条 件 , 对 自由的追求最 后走 向对 规范 的追求和对 自由的否 定 。 二 律背 及 , 何去 何从 , 每个 人 都 而对 这 一悖 论 , 在 人 格心 理和 人伦 心理 的联 系和 冲突 中艰 难挣 扎 , 或者 微妙 调 节 以保持 二者 的 平 衡 。 也许由于激 烈斗 争 中的生 和 死的选择 是 人生 最后 最庄 严 的 一次 自由的 也是 道 义的选 择 . 《演义 》作 者对 尽忠 心态的类型概括 , 主要 是通过两 个被消 灭的 政治 军 事集 团— 袁绍 集团 和 刘璋集 团的 “ 士 ” 来进 行 的 , 而 其理 想 形态 , 则仍在 失败 了的刘 备集 团 。 袁 绍是 黄河 以北 最大 的割 据势 力 , 文武 人才不 弱 于 曹操 。 但 袁 氏外宽 内忌 , 又 “ 所 任多 亲 戚 ” , 智谋之 士 , 不合 心意 , 往往 给 以 打击 甚至杀 害 , 故不 能 无怨 恨 。 但尽 管如 此 , 袁绍 集 团 的 “ 士 ” , 除曹操 旧交许枚 等个 别人 外 , 都 至死矢 忠不 渝 。 因进 谏被绍 囚于军 中的沮授 , 被 曹操 俘 获后 , 不 但大呼 “不 降 ” , 且欲 于营 中盗 马归 袁 ( 3 0 回 ) : 审配 自 称 “吾 生 为 袁 氏 臣 , 死为袁 氏鬼 ” , 以其 主在 北 , 乃 向北跪引颈 就 刑 ( 3 2回 ) ; 王 修 不顾 曹操禁令 , 哭于衰 谭 首级 之下 , 说 : “ 畏死 忘 义 , 何 以立 世乎 ? ” ( 3 回 ) ; 辛评 、 韩析 、 田畴 等拒 绝投 降 , 或拒 受 曹操 封 爵 ( 3 3回 ) ; 连认识 到 自 己追 随袁绍是作 了错误选 择 的 田丰亦 在狱 中受 死而 无异 』合 . 难怪 曹操 为 之动容 , 感 叹 : “ 河 北 义士 , 是何如 此 之多也 : ” 可谓 一语 中的 . 袁 氏集 团 “ 士 ” 尽 忠心态 的 突出特 征 , 是从 一而 终 , 道 义选 择的 自觉 性和 人 身依 附的盲 目性 “ 合二 为一 ” 。 一方 面明 于义 利之辨 , 伦理 选择 高 于功 利选 择 ; 另 一方 面却惑于人 我之 分 , 以人伦 的 自我完成代替个 体 人格 的 自我 实现 。 所 谓 “ 主贵 臣荣 , 主辱 臣死 ” 、 ( 3 3回 ) “ 食 君 之禄 , 死 君之 事 ” , 将 一 已 之 荣辱生 死 系于 一家 一姓 甚 至一人 的兴 衰 存亡 , 通 过否定个体 存在和 个体人格 的价 值来换取 奴 性献 身的 自我 祟高 感 。 这是 生活 在专 制政治与教化 ( “ 君 为 臣纲 ” ) 下的 古代 知识分 子最普遍而 典型 的 伦理心 态 。 可 悲的是 , 当 专制政权 瓦解 , 出现 了 多元化社会运行 机制和 自由选 择 机会 的时候 , 传统 的社会 意识形 态还 如 此严 酷地束缚 和统 治 着 如 此众多 的知识分子 的头 脑 , 甚 至明知 “不 识 其主而 事 之 , 是无智也 ” , 仍以 一 次性选 择 为荣 。 中 国古代伦理 文化是 如何侠 骨入髓 地 构建着知 识分 子 的精神世 界 , 于 此可见 一斑 。 刘璋集团的 “ 士 ” , 不 象 袁绍 集团的 “ 士 ” 那样清一 色 , 但群体特 征 也是鲜 明的 . 虽 然 在刘备取西 川 的过程 中 , 也有 以死 尽 忠的王 累 、 张 任等 人 , 但绝 大多数 或 主动迎 降 , 或 先抗 后降 , 都 放弃 了对 旧主 的忠诚 而 改投 新主 。 他们 的 尽忠 心态 , 表 现 出浓 厚的 实用 色彩 和在人 伦 意识 与人 格 意识 的 冲突 中力 求 平衡 的特 点 。 试 以李恢 严颜等 人 为例说明 之 . 李恢 来降时 , 刘备曾问道 : “ 向 日闻公 苦谏刘璋 , 今何 故归我 ? ” 恢 日 : “ 音 闻 良禽相 木而栖 , 贤 臣择 主 而事 。 前谏 刘益州 者 , 以 尽人 臣之心 : 既 不能 用 , 知 必败矣 。 今将 军仁德 布于 蜀 中 , 知 事 必成 , 故 来归耳 。 ” ( 。 5 回 ) 这话 包 含两层意 思 , 一是对 旧主 尽责 , 一是 向新 主 交心 。 尽 责 , 即所谓 “ 尽人 臣之 心 ” , 是 在不 损 害和不 牺 牲 自己 的前 提下履行 人 臣 的道德 义 务 , 它不 同于那 种 无条 件 的从 一而 终 , 即殉 身 。 它有着 极 大的灵 活性 和 主动性 , 君 能 用则 从之 , 不能用则 弃 之 , 知 必败 则去 之 , 知 必胜 则投之 。 可 忠 可 叛 , 或 忠而后 叛 , 因 为尽责 了 , 就可 以逃避 外界和 内心 的伦理 压 迫 , 也不 妨为 变心 找 到新 的伦理 依据 。 总之 , 这 是 一种 以规范服 从 自由 , 以 保全 自身趋 利避 害 为根本 出发 点 的尽 忠心 9 9