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悬在空 中的 。 以道自任的知识分子只有尽量守住个人的人格尊严才能抗礼王侯 ”仁9」 (P l o2 ) , 此即所谓 “ 不自高 , 人将下吾 ; 不自贵 , 人将贱吾 。 ”( 《 孔丛子 · 居卫》)称衡不惧生死 , 挝鼓骂曹的 行为 , 正 乃知识分子 “ 道 ”尊于“ 势 ”的理念信仰 和以 “道”抗“势’ , 之宗教承当精神的体现 。 当曹操 问他 “汝 有何能 ” 时 , 称衡答道 :“天 文地理 , 无一不通 ; 三教九流 , 无所不晓 ; 上可以致君为尧 、 舜 , 下 可以配德于孔 、 颜 。 岂与俗子共论乎! ”(第 2 3 回)这段自我表白 , 高度概括了 “ 士 ” 的品格及 扮演的历史角色 。 但称衡虽高估了道统之力 , 轻看了政位之势 , 可曹操也不敢邃然杀之 , 用他的 话来说 :“此人素有虚名, 远近所闻 。 今日杀之 , 天下必谓我不能容物 。” 只好转借他人之手杀之 。 从称衡 , 我们又想到许枚 。 枚因向曹操献策立功之故 , 便以 “师” 的身份 自居 。 当操凯旋冀 州将人城门时 , 许枚纵马近前 , 以鞭指城门而呼操日 :“ 阿瞒 , 汝不得我 , 安得人此 门? ”此时操反 大笑 , 而众将则俱怀不平 。 操之大笑 , 并非胸怀宽广 , 真将许枚视为 “师友”, 许收在当时能逃其 不杀 , 除过上述不邃杀称衡之理由外 , 另有一着 , 就是有意放纵许枚的骄气 , 假他人之手以杀 之 , 后果为许褚所杀 。 这表明 , “ 知识分子与君主的结合只能建立在 ‘道’ 的共同基础 上面 ” 〔 7〕 ( P 1 0 1) , 假如错看形势 , 重演樱下先生的故事 , 那就性命难保了 。 对知识分子的吸引与重视 , 是三国分争时代各个军事集团和政体共有的特点 , 也是小说用 笔的重心之一 。 问题很清楚 , 在互相争霸的情势中 , 统治者 “除了需要知 识分子的技术服务外 , 同时更需要 ‘道’对 他们的 ‘势夕加 以精神的支持 。 建筑在赤裸裸的暴力基础上的 ‘势’是 不可能 有号召力的 ; 政权多少都需要具备某种合法性(或者也可以说是 ‘合道性’) 。”「 7〕(P ll9 ) 上述之 曹操不邃杀称衡 、 许枚 , 正是基于后者的考虑 。 对此 , 他还有一段颇为重要的议论 : 他在克定冀 州 , 于袁绍墓前吊唁时 , 对众官回忆道 :“昔 日吾与本初共起兵时 , 本初问吾日 :‘若事不辑 , 方面 何所可据? ’吾问之 日 :‘足下 意欲若何? ’本初日:‘吾南据河, 北阻燕 、 代 , 兼沙漠之众 , 南向以争 天下 , 庶可以济乎! ’吾答 日 :‘吾任天 下之智力 , 以道御之 , 无所不可 。’此 言如昨 , 而今本初已 丧 , 吾不能不 为流涕也! ”(第 3 3 回)这一段概括性的总结 , 深刻地揭示了曹胜袁败的主要原因 。 曹操不但明白 “任天下 之智力 ”是取得胜利的关键而不在 占地之多寡; 而且懂得 “ 以道御之 ”更 是关键中的关键 。 只有 “ 以道御之 ”而 不是 “ 以势控之 ” , 才能既得到他们的竭尽全力的扶佐 , 又 可增加自己的政治号召力 。 所以当袁谭被杀后 , 曾因谏袁谭而被逐的青州别驾王修 , 竟冒着曹 操 “敢 有哭者斩 ” 的号令 , 亲来吊哭收尸 , 曹操叹息日 :“河北义士, 何其如此之多也 !可惜袁氏不 能用 , 若能用 , 则吾安敢正眼觑此地哉 ! ” (第3 3回)但也正由于他过分明白这一道理 , 反而流于 某种表面上的敬重而实际上的利用 , 失去了真诚 。 在这一点上 , 刘备与之完全相反 , “ 三顾茅 庐 ”就是一个极具象征意义而 被小说大肆渲染的典型例子 。 刘备 “三顾”之礼贤 下士的敬与诚 , 固不待言 , 而诸葛亮之 “隆 中对 ”, 也是以 “王 者师 ” 的身 份 自居 , 纵论天下大事 , 指陈利害得失 , 使刘备 “ 顿开茅塞 ” , “ 如拨云雾而睹青天 ”。 自此 , “ 玄德 待孔明如师 , 食则同桌 , 寝则 同榻 , 终日共论天下之事 。 ”(第 3 8 回)不惟如此 , 小说还进一步写 道 :“却说玄德 自得孔明 , 以师礼待之 。 关 、 张二人不悦 , 玄德日 :‘吾得孔 明 , 犹鱼之得水也 。 两弟勿复多言 。” (第3 9回)从政统而言 , 刘备是主体(如鱼) , 从道统而言 , 则诸葛亮是主体(如 水) , 也即 “士 与王侯在政统中可以是君臣关系 , 但在道统中则这种关系必须颠倒过来而成为师 弟 。 ”口〕 (P 10 3)从此 , 诸葛亮便以师 、 友 、 臣的关系 , 与刘备共处 。 这是一种理想化了的知识分子 (道)与君主(势)的关系 。 在白帝托孤中 , 刘备不但说出这样推心置腹的话来 “若嗣子可辅, 则 辅之 ; 如其不才 , 君可 自为成都之主 。 ”而且亲嘱其子 “ 联亡之后 , 尔兄弟三人 , 皆以父事承相 , : :